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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珠小珠落玉盘 领教长沙妹子方言力量

[日期:2008-01-08] 来源:  作者: [字体: ]
大珠小珠落玉盘 领教长沙妹子方言力量

    刚下火车,饥肠辘辘,看到一旁餐厅有玉米棒子卖,挑帘子就进去了。拿了一根,倒是比上海超市里卖得便宜,才2元,但是巨难吃。酸潮,咬了一口就扔一边了,正想挪窝儿,一旁桌上客人拍了台子叫妹子。这一叫,好一个嘴上阵仗,足打了20分钟,结果是把酒言欢,真是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那个站柜台的长沙妹子真是叫水灵,皮肤白里透红,小脸大眼,扎两根小辫,见两个彪型男人,面无半点惧色。听了好一会儿她那又辣又脆的长沙方言,什么“这不是你要的啰?”“你何事不作声啰?”我终于明白,一伙子长沙人吵的是,套餐和快餐的区别。吵到后来,到底男人嘴拙,败下阵来。连那妹子自己也笑了。
    
    这是我第一次领教长沙城妹子们的方言力量。
    
    后来几天,在岳麓山那边的湖南大学,又见着好些天人,和身边男伴柔情蜜意着,猛不丁出来一句脏话,什么“娘个妈妈贝”,已经是闻怪不怪。
    
    因为总在街头小铺子里吃饭,发现长沙方言确实有趣。尤其用起形容词的时候,那叫一个夸张,因了咬字的第四声力度,更有入木三分的狠劲。
    
    比如,pin冷的、gua白的、jiu酸的、nen白的、mo黑的、pen臭的、jin甜的、劲(jin)咸的、梗(geng)绿的、mie(灭)黑的、wa (哇)苦的……这些个拼音字没有相对应的汉字,表现的都是普通话“很”的意思,但你一听就觉得不知比“很”的程度深多少。再看看他们,一边就着锅子里辣到嗓子眼儿的牛杂、子鸡,一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梆梆往外扔词儿,颇有些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架势。
    
    方明白,为什么《海上花》非得让张爱玲译注,这方言译成文本,着实需要些本事。像pin冷,翻成“乒”好不好呢,有冰渣子碎裂的质感,要是用“拼”,又多了点图穷匕现,直冷到骨子里的味道;gua白的,刮白,让人想起去一层石灰皮后露出的灰白,寡白,是清冷月亮下头的那衫洗过几十水的月白褂子;而一个浸(jin)甜,却是让我想到了小时学过的一篇语文课文,说是在夏夜把李子西瓜什么的冰到井水里头,那股子清甜,该这个“浸”字可解!
    
    长沙人就有这样一口井,号白沙井,据说现时仍有许多人,早起扛了家什去担水喝,卖啤酒冰棍的老太太看我满脸辣出来的痘痘,嘎蹦嘎蹦地往外吐词儿,意思我听明白了,让我买她的啤酒喝,说这酒就是用这泉水样的白沙井水酿的,喝了就跟长沙妹子一样水灵。
    
    于是在归程的火车上,在闷热的车厢里,我仰脖猛喝了一口。清冽的、水一样的酒啊,就这么伴我晕晕忽忽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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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莹会员 ,2010-09-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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