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俭明：
有关 词性 标注 的 一点 意见
李 行健 主编 的《现代 汉语 规范 词典》的 出版,使 汉语 辞书 大 家庭 中 增加 了一 个 新 成员,并 以 它 自身 的 特色，成为 汉语 辞书 大 家庭 中 的 一 个 新生 力量，使 汉语 辞书 领域 多 了 一 个 竞争 对手。中国 社科院 语言 研究所 所编写 的《现代 汉语 词典》可以 说 凝聚 了 我国 老一辈 语言学家 的 心血 和 研究 成果,是 目前 已有 的 汉语 中型 词典 中 的 一 个 精品。这 可以 说 是 目前 汉语学界 和 辞书学界 的 共识。对 《现代 汉语 规范 词典》的 编者 来 说,当前 更多 需要 考虑 的 是,怎么 广泛 听取 各 方面 的 意见,认真 总结 编写 的 经验 教训,清醒 地 看到 自己 词典 的 长处 与 不足,特别 是 怎么 尽早、 尽快、 尽多 地 发现 词典 里 存在 的 问题 与 不足,以便 进一步 修订,使 它 日趋 完美,力求 成为 精品。下面 仅 就 词性 标注 问题 谈 一点 意见。
《现代 汉语 规范 词典》是 继《应用 汉语 词典》之后 给 词 标注 词性 的 又 一部 汉语 中型 词典,往 词性 标注 上 迈出 了 艰难 而 可喜 的 一步。《现代 汉语 规范 词典》给 各个 词 的 词性 到底 标注 得 怎么样,合适 不 合适?我 还 没 来得及 全部 看 一 遍。不过 我 想,如果 翻阅 整个 词典,肯定 会 发现 不少 问题。但是 正如 吕 叔湘 先生 生前 指出 的,“做 总比 不做 好。万事 开头 难,只要 开 了 头,随着 科学 的 发展 和 研究 的 深入,总有 一天 会 完备 起来 的”。因此 在 汉语 中型 词典 里 给 词 标注 词性,应当 充分 肯定。
《现代 汉语 规范 词典》在 词性 标注 上 的 错误,会 出自 两 方面 的 原因:
一是 现代 汉语 词类 的 划分 本身 就是 个 老大难 的 问题,至今 没有 一个 能 获得 学界 一致 同意、大家 都 能 满意 的 划类 方案 和 可操作 的 具体 标准 因此 像“学术 报告”“物质 奖励”“方言 调查”“语法 研究”“文艺 批评”里 的“报告” “奖励” “调查” “研究” “批评”到底 是 动词 还是 名词?语法学界 争论 不休,至今 没有 定论。在 这样 的 情况 下,词典 对 这些 同类 性质 的 词,标注 得 不 一致,例如 把“学术 报告”“物质 奖励” 的 “报告” “奖励” 标为 名词,而 把 “方言 调查”“语法 研究”“文艺 批评”里 的“调查” “研究” “批评” 标为 动词,实在 没有 多大 道理。如果 说 这 是 问题,那 责任 与其 说 要 让 词典 编写者 来 负,倒不如 说 应该 由 汉语 语法 研究者 来 承担。
二是 词典 编写者,或者 说 某个 词条 词性 的 具体 标注者,由于 缺乏 必要 的 现代 汉语 语法 知识,加之 认真 思考 不够 或者 一时 疏忽,以致 某些 词 的 词性 标注 得 离了谱。举例 来 说,词条 “一”, 把 下面 例句 里 的 “一”标注 为 形容词:
(1)坐 了 满满 一 车 人|一 身 土|书 堆 了 一 桌子|病 了 一 夏天|一心一意
把 下面 例句 里 的“一”标注 为 代词:
(2)一 组 八 个 人|一 年 一 次|一 人 两 块 钱
例(1) 各例 里 的“一”,如果 说 都是 形容词,那么 下面 各例 里 的“两”“二”“三”等 又 该 算 什么 词呢?
(3)坐了 满满 两 车 人|两 腿 泥|书 堆 了 三 桌子|病 了 整整 三 星期|三心二意
也 标注 为 形容词?我 想《现代 汉语 规范 词典》编写者 没有 一个 会 同意 的。而 例(2) 里 的“一”如果 标注 为 代词,那么 下面 例子 里 的“两”“三”“五”是不是 也 标注 为 代词 呢?
(4)三 人 一 组|两 年 一 次|五 人 一 队
显然,将 例(1) 和 例(2) 里 的“一”分别 标注 为 形容词 和 代词 是 不 妥当 的。这里,标注者 的 失误 在于 错误 地 把 格式 的 意义 归到 了 格式 中 “一”的 头上。60多年 前,何 容 在 《中国 文法论》一书 里 曾经 提醒 研究者 要 防止 出现 这样 的 错误;20年 前,马 真 在《说 “也”》一文 中 曾经 再 一次 提醒 虚词 研究者 要 防止 把 句法 格式 的 意义 归到 格式 里 某个 虚词 的 头上。看来,《现代 汉语 规范 词典》具体 编写 词条 “一” 的 编者 没有 注意 到 前人 在 这 方面 的 研究 成果 和 论说。
——文章 来源：《语言 文字 应用》2004年 第2期
推荐 说明：
《现代 汉语 规范 词典》在 给 词 标注 词性 上 迈出 了 艰难 的 第一 步，应当 充分 肯定。陆 俭明 针对 其中 词性 标准的 问题 逐一 分析，很 值得 语法 研究者 和 词典 编写者 思考。（袁 广香）【彭 泽润：这 本 词典 在 中型 词典 中 最先 实践 词性 标准，有 里程碑 意义。但是，还 有 一个 大 问题，就是 把 不 成词 的 语素 也 当做 词 标准 了 词性，降低 了 词典 的 科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