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 访谈】
郭 巧玲、程 芳、李 维：
采访 贺 福凌 老师——关键 在 自己
，1972 年出生 在 湖南 祁阳，先后 在 湖南 师范 大学、南京 大学 获得 硕士 和 博士 学位，2004 年进入 湖南师范 大学 中国 语言 文学 博士后 流动站 工作，随后 留校 工作。研究 兴趣 是 汉语 音韵学、汉语 方言 和 少数 民族 语言 接触，出版 专著《湖南 省凤凰 县 汉语 方言 和 苗语 的 调查 与 比较》。在 湖南 师范 大学 文学院 汉语言文字学、语言学 及 应用 语言学 两个 专业 担任 硕士生 导师。讲授古代 汉语、语言学 历史、音韵学 等 本科 课程 ，历史 语言学 等 研究生 课程。
刚 入学 的 我们， 也许 很 清楚 自己 想 要 什么，对于 未来 的职业 也 有 一定 的 规划，可是 面对 这 崭新 的 研究生 生活，我们 有 着 太多 的 困惑，加上 外界 的 影响，我们 比 本科 的 时候 更加 心浮气躁。这 3年 的 研究生 生活 会 让 我们 有 什么样 的 收获，我们 语言 方向 的 研究生 的 竞争 优势 在 哪里，带着 研一 新生 比较 关心 的 问题，我们 采访 了 贺 福凌 老师，听听 贺 老师 对 我们 这些 问题 的 一些 看法，同时 我们 也 可以 了解 到 老师对 研究生 的 定位 是 怎样 的。
见到 贺 老师，说明 来意 ，我们 开始 了 采访。贺 老师 笑着 说，我们 这个 可以 当做 是 一次 谈话式 的师生 交流，不必 说成 是 采访 这么 严肃。他 那 平和 的 语调 以及 亲和 的 微笑，让 我们 原本 紧张 的 心情 缓和 了 不少。
首先，在 学习 方面 我们 有 着 很多 的 困惑。研究生 看 书，不仅要 博 更 要 专，而 专 是 做 研究 的 基本。做 研究 就 要 阅读 大量 的 文献、书籍，可是 我们 该 怎么 去 抓住 重点，更 有效 地 阅读 呢？对于自己 的 专业，我们 要 怎么 去 学习？带 着 这样 的 问题，我们 开始 了 与 贺 老师 的 交流。（以下 贺 福凌 老师 简称“贺”，记者 简称“记”）
记者：有些 很 优秀 的 书，看 过 一遍 却 不 知道 收获 了 什么，我们 应该 怎样 更 有效 地 读书？
贺 福凌：那些 经典 的 语言学 著作 不是 短 时间 就 能 看 完 的。我布置 我 的 研究生 看 书 都是 有 时间 规定 的，不 能 太 长 也 不 能 太 短。读 经典 著作，应该 慢慢 读。在 你们 对 整个 专业 知识 和理论 还 不 太 了解 的 时候，不 可能 读 得 很 快，一定 是 慢 读 甚至 是 超级 慢 读。而 读 过 以后 觉得 没 什么 收获，那是 因为 没有思考，孔子 很 早 就 说过“学而不思则罔”。要 联系 自己 的 切身 实际，调动 自己 其他 方面 的 知识 去 体会，这样 才 会 有 收获。看 书 的 时候要 把 隐藏 的 东西 找 出来，就 需要 做 笔记，这 叫 “钩玄”，看过 以后 还要 经常 温习。
记者：语言学 很 多 著作 的 概念 都是 从 国外 引进 的，我们 怎样 利用 汉语 的 特色 去 学 语言学 呢？
贺 福凌：现在 很多 语言学 的 书 在 探讨 语言 理论 问题 的 时候，引用的 大多 是 国外 的 例子，我们 老师 上课 的 时候 也是 很 有 感触 的，这 说明 我们 对 自己 的 汉语 了解 并不 够。我们 现在 有 很多 概念和 著作 是 从 国外 引进 的，那是 因为 这个 学科 本来 就是 在 国外 建立 的，我们 传统 上 没有 叫 语言学 的。所以，我们 看 书 看到 很多国外 的 概念 和 例子 是 很 正常 的。说到 汉语 的 特色，其实 我们 自己 说 汉语 的 人 并且 不 知道 汉语 的 特色，而 外国人 倒是 觉得 很明显。因此 我们 要 了解 汉语 的 特色 就要 多 了解 别 的 语言，特色 是 在 比较 中 才能 显现 出来 的。语言学 是 研究 所有 的 语言，而 汉语只是 几千 种 语言 中 的 一种，我们并不是 所有 的 概念 都要 从 汉语 出发。就 语言学 这门 学科 而言，这是 一门 世界性 的 学问，不是 我们 汉语 专有 的。没有 汉语 的 例子，是因为 有些 是 没 办法 用 汉语 做 例子 的。汉语 是 特殊 的，其他 语言 也是 特殊 的。大家 都 采用 同一 套 理论，我们 研究 汉语，不要 觉得有 隔膜，去 拒绝，反而 要 勇敢 地 去 接受。
记者：您 最近 出版 了 一本 专著 《湖南 省 凤凰 县 汉语 方言 与 苗语的 调查 比较》，请问 您 研究 少数 民族语言 的 主要 研究 方法 是 什么？这 对 我们 研究 自己 的 方言 有 什么 借鉴 意义 吗？
贺 福凌：少数 民族 语言 的 研究 和 方言 研究 的 方法 是 一样 的。主要的 方法 是 自己 去 调查 去 记录，当然 还要 有 一定 的 语言 理论 基础。研究 少数 民族 语言 比较 重要 的 语言 理论 著作 有 徐 通锵 的《历史 语言学》。《历史 语言学》不是 研究 语言 的 历史，而是 一种 语言 的 历史 比较 研究，例如 2种语言 有 亲属 关系，2种 语言 在 同一 个 地域，或者 2种 语言 在 类型 上 有 可比性。比起 方言研究 来，少数 民族 语言 的 研究 更 具有 挑战性，因为 少数 民族 语言 是 一 门 外语，而 调查 方言，不管 方言 怎么 难懂，它 毕竟 还是 汉语。我们调查 方言 有 《方言 调查 字表》，调查 起来 有 很多 方便，而 少数 民族 语言 调查 是 只能 一个 词 一个 词 地 去 记录。少数 民族 语言 的调查 更加 符合 一般 语言 调查 的 规律。所以 我们 去 学习 少数 民族 语言 或者 新 的 语言，对于 我们 研究 方言 都有 很大 好处 的。
记者：（谈到 研究生 的 培养，贺老师 表示 他 也 一直 在 思考 这个 问题，很想 听听 学生 的 意见，看 学生 希望 老师 给予 什么样 的 帮助。而 比起 学生 关心 的 如何 培养就业 技能 的 问题，学校 和 老师们 更多 的 是 希望 学生 能 在 专业 上 的 进步。）您 认为 研究生 最 重要 的 素质 是 什么？
贺 福凌：我 认为 研究生 最 重要的 素质 是 自我 培养、自我 成长 的 能力，这 也 是 导师 希望 研究生 能 具备 的。不管 导师 与 你 接触 再 多，对 你 说 的 再 多，甚至 是拿 着 鞭子 站 在 你 旁边，你 自己 的 心 不动，那 也是 不行 的。导师 的 指导 固然 很 重要，但是 更 重要 的 是 自己 的 规划。马 建忠 在《马氏文通》中 就 说到：“学问之道，可授受者，归聚方圆；其不可授受者，心营意造”，任何 一种 学习 主要 还是 靠 自己，自己 要 给 自己 营造 一种 气氛，自己去 投入，这样 才 会 真正 意义 上 有所 获益。不管 多么 有名 的 学者，他 的 学生 也是 参差不齐 的，关键 还是 在 自己。
记者：您 希望 您 的 研究生 通过 3年 的 学习 达到 怎样 的层次 呢？
贺 福凌：首先，我 希望 自己 的 研究生 要 掌握 专业 领域 的 基本 知识和 技能，比如 语音 分析、语法 分析、语言 调查 的 能力 等。第二，要 培养 一定 的 科研 能力。在 这 方面 实际 的 考察 尺度 就是 最后 的 硕士论文，要 能 作出 一篇 科研 论文 来。写 硕士 论文 就 相当于 完成 一本 小 书。在 这个 过程 中，实际 上 锻炼 了 你 的 文献 能力，发现 问题的 能力，收集 并且 分析 材料 的 能力。第三，能 理解 一种 专业 机制，知道 这个 行业 基本 的 规范、规则 和 精神。我 认为，理解 了 一个 行业的 基本 机制 后，你 就 具备 了 一种 专业 的 眼光，就 会 更 容易 理解 其他 行业 的机制。这样，即使 转而 从事 其他 行业，你 也 会 知道 如何在 这个 行业 中 达到 一定 的 层次。
记者：您 是 怎么 看待 女生 考博 的？
贺 福凌：我 觉得 这是 很 正常 的，女 博士 没有 想象 的 那么 可怕。可能社会 上，对 女博士 的 压力 要 大 些，但是，在 现代 社会，女生 也 同样 可以 去 追求 自己 的 理想 和 事业，女生 也能 在 学术 上 取得 很好的 成绩。
记者：（3年 研究生 的 学习，也是 为了 更好 地 就业。在 职场 竞争 中，我们 要 怎么 使 自己 凸显 出来，得到用人 单位 的 赏识 呢？对于 这个 问题，贺 老师 笑着 说 自己 不是 用人 单位，不能 给出 一个 确切 的 答案。不过，贺 老师 还是 说出 了 自己的 一些 看法。）您 认为，怎样 才能 让 自己 在 面试 的 时候 很有 自信？
贺 福凌：我 觉得，在 研究生 期间，你 能够 看 一本 书，看得 很 有 兴趣，很来劲，这 就是 你 的 收获。然后，你 带着 这样 的 心情 去 面试，就会 很有 信心。
记者：您 觉得 我们 在 职场 上 的 优势 是 什么？
贺 福凌：说到 这里，我 想起 了 一 则 寓言 故事。《卖油翁》，大家 都知道 吧。卖油翁 对 射箭 技术 当世无双 的 陈 康，只是 “但微颔之”，认为“无他，但手熟尔”，不会 像 其他 的 人 那样 觉得 这 很 了不起。正是 因为他 在 卖油 方面 很 熟练，所以 他 觉得 射箭 也 没什么 了不起 的，他 很 有 自信。同样 的，我 在 古代 汉语 方面 很 熟练 了，所以 我 再 看公务员、课程 教学 等 课程 的 时候，能用 一种 平等 的 眼光 来 看待，不会 觉得 有 多 了不起。即使 我 转而 从事 其他 领域 的 工作，也 无非是 采取 同样 的 方法 再 加上 这个 领域 的 专业 知识 和 技能，没有 什么 了不起 的。研究生 3年就是 要 培养 这样 一种 思维 方式 和 专业 眼光，所以 卖油 的 能够 和 射箭 的 平起平坐。现在 呢，你们 不 想 学 卖油 了，想 学 射箭，这是不行 的。要 摆正 心态，做 好 一件 事。要 相信 自己 的 选择，做 好 分内 的 事，“天生 我 材 必 有用”，保持 一个 平和 的 心态。
最后，贺 老师 告诫 我们，研究生 3年 的 学习，不能 不痛不痒，要 投入 时间 和 精力 做 好 一件 事。这 可以 成为 以后 求职 的 时候竞争 的 一个 资本。招聘 单位 会 认为，在 专业 上 能 深入 研究 的 人，也会 很 投入 地 完成 任务。我们 的 竞争力 就是 我们 的 专业 素养和 专业 能力。
整个 采访 过程，贺 老师引经据典，把 道理 讲 得 既 具体 又 深刻，尤其 是 那 卖油 人 的 故事。不管 哪 一行 只要 做 好 了，就 一定 有 它 的 价值，并且 要在 这个过程 中 找到 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