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對中華古國在歷史上起了些什麼樣的作用
一,漢字是超越語言障礙的
在亞洲這片中華古國的大地上,山巒起伏、河川縱橫、湖泊棋佈,人類生活在這塊大地上,被這些天然的屏障隔離成不同的部落和族群。加上人類繼承了一種天賦的才能,就是會說話。即使是沒有文字的原始部落,都有他們的語言。至今還沒有發現過一個不會說話的民族。人類創造語言的能力是十分驚人的,以中國為例,至今方言還不下幾十種,台灣就有五六種之多。因此語言不同,是族與族和國與國之間認同的障礙。為了消除障礙建立共識以至便於統治,漢人的祖先早就在文字上下功夫了,作為建立民族溝通與共識的工具。如早在戰國時代(公元前四百多年)禮記、中庸,中就記載“今天下車同軌,書同文,行同禮”,因此漢字對促成民族共識的功能與重要性早已被肯定了,加上以漢字傳寫的文獻如周代的“史籀”(當時史官教學童用的書)春秋戰國時的《論語》、《老子》、《孫子兵法》等,早在秦始皇統一天下之前就以漢字的記載傳遍天下了。與其說秦始皇統一了天下,不如說漢字和以漢字廣傳的文化早已為天下一統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秦始皇不過是用極端的手段鏟除了他信不過的人與文化而已。
這個中華古國自秦代之後,雖屢經戰亂與朝代更替,一直維持著一個統一的局面,這是因為被推翻的只是皇權,但人民都視自己是炎黃子孫,不同的族群都認為是一家人。更令人尋味的是,屢次異族入主中原之後,如元朝和清朝,結果都融入了漢文化,而成了中華文化的繼承者。這個現象絕不是偶然的,而且漢字是促成這個現象決定性的因素。如果我們從更深一層的視野去看由漢字衍生出來的文化領域,小自書法,大至詩歌、戲曲、文學,以至,莊、老,及孔、孟,的人生哲學,不受任何方言的障礙,直接融入人民的生活當中。
漢文化除了有極強的吸引力與融合力外,另一個特質是,它的傳播不是靠強行灌輸式的,也不是用宗教摩拜式的,而是對人類心靈的啟發。凡是走進中華文化領域的人都有同樣的經驗,那就是發現自己走進了一個對真、善、美,充滿了理想的的世界。我曾經住在台北市。我記得在讀小學的時侯,學校的操場上豎著四個大字,每個字下面還帶說明。那四個字是﹕“禮”(規規矩矩的態度),“義”(正正當當的行為),“廉”(清清白白的辨別),“恥”(切切實實的覺悟)。上街常經過信義路、仁愛路、忠孝東路,與和平東路。當一走近家門,看見上聯寫的是“孝弟傳家好”,下聯寫的是“家和萬事興”, 横批是“歲歲平安”。進了客廳,看到牆上有一幅壯觀美麗的山水畫,右上角有幅題詞是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走進書房裏有兩幅書法題詞是“寧靜致遠”和 “待人則寬,律己則嚴”。中華文化就像這樣借漢字呈現在我們的身邊,與我們生活在一起。
二,漢字是超越時間適應性的
漢字除了有前面所說的超越空間與語言界限的優越性外,另一個特性是有超越時間的適應性。譬如說,中國最古老的詩歌集是《詩經》,其中的詩篇都是距今兩千四百年至三千年前寫的,如這首大家都熟習的“關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宨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宨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宨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宨淑女,鐘鼓樂之。以我們今天的漢字知識就可以讀這首詩,並且當我們讀這首詩時,我們同時可以體會作者對淑女的那種深思與愛慕之情。可是拼音字就沒有這種功能了,因為拼音字一般是多音節的字,由一串字母拼成的,只表達音不能表達字意,加上每個字(或詞)是固定了的,不像漢字可以靈活的拼排成千變萬化不同的詞類。拼音字隨著時間和空間的隔離它的變遷是很快的,譬如莎氏比亞四百多年前寫的原著,一般人已經看不太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