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蔚松教授宣读论文
汉字历史悠久,绵延几千年而一直沿用至今。当今,汉字已进入电子计算机,跟上了数字信息时代,出现了电子文献。今天,无论是传统文献、电子文献的整理和利用,还是现代汉字的多学科研究,都还有许多新课题需要我们思索和探讨。因此,对于汉字的历史、性质和作用,我们可以按照现实提出的新课题、应用数字时代的新方法去审视,去探讨。本文以《说文解字》及《说文解字约注》为例,论述对汉字构形的数量分析。
许慎,字叔重,是东汉著名学者,时称“《五经》无双许叔重”。他所撰《说文解字》,是第一部通过文字结构分析、探求、阐述汉字本义的文字学专著,其影响深远。后代研究慎及其《说文》,形成蔚为大观的专门之学,称为“许学”。
一、王
《说文解字》:王,“天下所归王也。董仲舒曰:‘古之造文者,三画而连其中谓之王。三者,天、地、人也;而三通之者王也。’孔子曰:‘一贯三为王。’”汉儒多依小篆以说经,与古初造字之本义不尽相合。或认为“王”字上二画为地,下半为古文火字。王国维认为:“吴氏说王下从火,即火盛为王之本字,实则不然,龟板文正同小篆作。”[1]总之,撇开汉儒的经义附会,着重以字形而言,“王”字的小篆、现代楷体以及部分甲骨文体,都是符合“一贯三”、“三画而连其中”的,古人注意到了字形构造中的笔画数量;今人常说“三画王”,也特别突出其笔画数量特征。
二、品 區 器
1.品。《说文解字》:品,“众庶也。从三口。”关于“品”字的字义,《约注》有一段精妙的阐述:“品字得义于众口,然众口之用,初不止于品评。原夫天地之始,万物无名。进而 为每物一名,皆众口所命也。有千万不齐之名,而后有千万不齐之物。故老子曰:‘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物之有名。既出众口;故品物二字,联缀成文。《易》所称‘品物流形’是也。”至于“品”字字形,张舜徽教授指出,品为三口,或一口在上二口在下,或二口在上一口在下,金文甲文中皆有之。而“龠”字篆形,品字位于其中,为便书势,故变形改为平列。再看《说文解字》:“龠,乐之竹管。三孔。以和众声也。从品仑。仑,理也。”《约注》按:“龠字从三口以象三孔,三者喻其多也,初不限三而止。与(小篆)手象手指,彡象画文,皆不过三同意。书传中所言孔数,或六或七,不足怪也。”[2]是知“龠”字也从品,只不过三口变为平列。总之,上下重叠也好、左右平列也好,“品”字、“龠”字的三口构形,其数字信息是相同的;所有从品、从龠的字,其三口构形的数字信息全都是相同的。
2.區。《说文解字·第十二篇下》:“區,…藏匿也。从品在匚中。品,众也。”《约注》:“區有藏义,犹邱有聚义耳。區从品在匚中,品谓物之多也。品从三口,训众庶,既以称人,亦以指物。犹 从四口,兼人与物言之耳。 部器下云:‘象器之口’,是其义已。”
《说文解字·第三篇上》第一个部首字是四个口,许慎解说:“众口也。从四口。”这一部首之下有“嚣”、“器”等五个字都从四口。这也是具有特征性的数字信息。
三、爻 网 爽
《易》卦的两种基本符合为阳爻、阴爻。《说文解字·第三篇下》:“爻,交也。象《易》六爻头交也。”朱骏声认为:×为古五,是天地之数。爻为会意字。《约注》不同意爻为会意字,指出爻在金文中多作三×重叠之形,“盖其初意,本以交错为义,故二×三×原无定式。造字之初,即取象於物之交织…。易卦每画所以名爻者,以错杂得义也。”
我们知道,现在两笔交叉可以是一个单字,也可以是构字部件,爻、网、爽等字,其部件或二×、或四×,这也显现了部件组合的数量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