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著名汉字改革者、爱国归侨袁晓园女士提出汉字教育实行“识繁写简”的主张。当时,她的这个意见曾经遭受到许多人的批评,有的甚至还给她扣上了“与台湾遥相呼应”的大帽子。二十多年过去了,人们在经过思考、研究和教育实践之后,已经开始认识到“识繁写简”是汉字教育的一个行之有效的好方法,或许会成为解决繁简汉字之争乃至在海峡两岸实行书同文的可行之途。
早在1991年,香港中国语文学会主办的<<语文建设通讯>>就率先推出了“一刊两字”的方针。编辑部说:《语文建设通讯》决定采用“一刊两字,繁简兼容”的方针编印出版,“这个方针受到了各方面的欢迎,没有人提出反对。”当时,我在该刊发表了<<由“一刊两字”想到的文章,对此表示支持;我说:我想,贵刊实行这个方针之所以受到欢迎,并不是大家对这个方针特别有好感。而是反映了人们既不满意大陆“废繁立简”的文字政策,也不苟同台湾固守陈规一律用繁的规定这样的心态吧!我也同样欢迎贵刊这个方针,但并不想祝它长寿。因为,我认为采用“一刊两字、繁简兼容”的方针只是一种权宜之计,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相信,所有的中国人都是不愿意看到我们的汉字会长时期地处于“一字二体”的畸形状态之中的,中华民族“书同文”的日子必将到来(第33期1991年3月出版)!从此以来的十多年,该刊一直坚持“一刊两字,繁简兼容”的方针编印出版。
据笔者所知,最近几年来,菲律宾华文教育中心已经在其境内所辖的华文学校推行“识繁写简”方针,他们主办的<<华文教育>>报纸和所出版的书刊都遵循“繁简并存”的“一刊两字”原则,用繁体汉字和简体汉字排版的文章在书刊上同时刊登,各占其半。这一做法受到了普遍认同和好评(<<华文教育>>第18卷第4 期第3版2008年12月15日出版),就连“局外人”、美国华裔刑事专家李昌钰博士也对此表示肯定(<<华文教育>>第18卷第4 期第3版2008年12月15日出版)。
与海外相呼应,大陆也在不断呼吁、研究、尝试的努力之中。
早在2004年3月,著名经济学家茅于轼曾在<<南方周末>>发表文章,“建议在小学选读繁体字”。此议曾引起了一场广泛的讨论。当年“新浪网”为此开辟了“今日话题:今天的青年人是否需要掌握繁体字”讨论。短短的三个多月,网上的评论合计600多条;其中持反对的占45%,持赞成者占42%,几乎是势均力敌。
2008年3月全国“两会”期间,宋祖英、郁钧剑、黄宏、关牧村等21位文艺界政协委员联名提案,建议小学增设繁体字教育。提案一出,众议纷纭。
2008年3月21日晚,在设于长沙五一大道新华文商厦阅读花园资讯咖啡馆的第113期《你说话吧》讨论现场,近30位话友就以“简体字不利于传承传统文化吗?中国人该不该认识繁体字?”为话题,展开了热烈讨论。参与本期讨论的话友,主要是热心文化教育事业的市民和网友,数名研究语言文字的专家也应邀出席,与话友一起交流和探讨。
另据<<京报网>>记者江村报道:国家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一位专家表示,简化字与繁体字其实各有优势,应提倡“识繁写简”的做法,即在现代汉语中写简体字,但需要会认繁体字。这不仅有利于中华文化历史的传承,也有利于两岸的交流和发展。(http://www.beijingdaily.com.cn/xwzx/whyl/whxw/200812/t20081219_496295.htm)
吕叔湘先生曾在《语文常谈》(三联书店1981年版)说过:简化汉字的主要目的是让写字能够快些。写字要快,本来有两条路:可以减少笔画,也可以运用连笔,就是写行书。光是减少笔画,如果还是每一笔都一起一落,也还是快不了多少。事实上我们写字总是带些行书味道的,但是没有经过正规学习,有时候“行”得莫名其妙。是不是可以在学校里教教学生写行书,让大家有个共同的规范,可以互相认识?这里又遇到一个框框,那就是“要使印刷体和手写体一致”。从这个原则出发,就得互相迁就,一方面在简化汉字上搞“草书楷化”,一方面在学校里只教楷书,不教行书。为什么别种文字一般既有印刷体又有手写体,大致相似而又不完全相同呢?这是因为要求不同:印刷体要求容易分辨,所以有棱有角;手写体要求写起来快,所以连绵不断。如果我们允许手写体和印刷体可以在不失去联系的条件下不完全一致,那么,有些简化字本来是可以不去简化它的。例如“鱼”字的底下,如果书上印成四点,笔底下写成一横,似乎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转引自<<汉字书同文研究>>第七辑第8页2008年1月香港鹭达文化公司)
华东师大詹鄞鑫教授十分具体地提出了“识繁写简、繁简对应”的建议。他说:据我所知,世界上各种文字都有正体与手写体的分别,有的还区分大小写。汉字在实际生活中也同样有正体和手写体的区别,但在中小学的识字教育中从来没有关于行书和草书的教学内容。如果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在教正体汉字的同时,就教行书的写法,例如“說-说”、“學-学”,这样,既维持了汉字的传统正体,又简化了日常的使用。这是多么的方便啊!一旦建立了正体和手写体的对应关系,不仅本来就属于手写体与正体关系的字,如“貝贝,車车,專专,爲为,芻刍,盡尽,魚鱼,糸纟,言讠,見见,金钅,門门,頁页,食饣,馬马”等,就是那些其他方式简化的汉字,例如以异体代替正体的“万萬,無无,棄弃,傑杰”,以古体代替正体的“氣气,從从,網网,復复”,以俗体代替正体的“陰阴,陽阳,亂乱,蠶蚕”,以及简省偏旁或笔画的“廣广,條条,務务,虧亏,習习,飛飞,電电,麗丽”,新造形声字或标音字“襯衬,認认,燈灯,礎础”,新造会意字“塵尘,雙双,寶宝”,简单符号代替原构件的“鳳凤,對对,自雞鸡,風风,這这,劉刘,棗枣,攙搀”等,都可以当作手写俗体来处理。这样,就真正建立了汉字的两体,既方便了日常书写,又不妨碍传统文献用字的延续和正体字的规范性。 (<<汉字书同文研究>>第七辑第8页2008年1月香港鹭达文化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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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看来,“识繁写简”是许多专家和广大人民群众十分关心的问题,也是汉字教育和汉字发展的必然趋势。笔者主张:两岸同时实行“识繁写简”:即大陆开放中小学进行繁体字教学,印刷仍维持使用简化字;台湾则开放使用简化字(可在<<标准行书范本>>基础上适当扩大些),印刷照常使用“标准国字”。如果能这样,两岸汉字统一的日子一定不会很远了!
多年来,海内外语文学界对于繁简汉字孰优孰劣的问题争论不休,对于海内外实现汉字书同文这个举世关切的大事长期不能解决。笔者认为,如果海峡两岸都能奉行“识繁写简”方针,书同文字问题是能够比较容易解决的。(2009年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