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校对他看不懂他就敢改你的字,你创造一个词他就给你改成大家知道的词。就像“林林总总”,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个主要编辑,他说没有听说过这个词儿啊,他就要改,那个老编辑好像去世了。北京话是个活的东西,它在生长很多词儿,我费劲八咧地好不容易安在这儿,您就给我改回去了?编辑动手给作者们改稿子,为他人作嫁,他们还委屈了呢。谁要你改啊,神经。现在电脑已经造成了,我哪句违反了国家法律,你给我删掉就行了。多一个人就多一道事儿。
老徐博客(鲜花村)开张了,你可以到我那里看一下,总结我的一生。我49了,可以总结自己的一生了。我觉得自己的使命是活完了把自己的一生经历写出来,这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我这一生的事儿就这么多。我是谁?为什么这操性?我把这事讲明白了,别人怎么我管不着。这么多年我就是在自我认识,我今天基本认清我是谁了。
我有很多面具,见这个人用这个面具,见那个人用那个面具,我演得多了。我现在就演自己,演北京老王。我们是共和国一代。我是外地来的,是东北人。
流氓是人格缩影,人是环境产物,我在不同年代有不同人格,但我本性是什么,我弄清楚我会写出来。小说不小说无所谓,如果怕吓大伙,我就写成小说,把真的写成假的。大家挺怕认识自己的,大家都喜欢演自己的,演一个人,我前些年一直演一个北京流氓王朔,其实我不是。我是一个有美德的人,我内心真的很美,我没有害过人,没有对不起人。我没有欺负过比我弱小的人。
网上好限制啊,总比街面上好管。你盗版我不怕,你看你的不能卖,免费看,你费半天劲,省1毛钱。电子的东西总是可以让你不再进来,一毛钱我犯得上吗?我还有广告,而且我是在线写作啊,随时更新。
每个人都是一个自己,就不许匿名的小偷进来,不许偷东西的人来。小偷必须臭骂,我从来就是写我自己。写自己的心情,幻化出去而已。他们老聊想象力,能有什么想象力啊,虚构大于现实,挺扯淡的,你逃不出你本人吧,你大不过现实,客观经验和客观认识。
现在我已经手握200万字了,陆陆续续往上挂呗,开一视频博客聊天,媒体来交钱。钱我捐给所有女孩子读书看病去。媒体就是商业,你丫别冒充公益,10万元1小时。女孩子我捐助你不是无偿的,你死了要捐器官、角膜,你要回馈。你签同意书我才资助你。
你们帮我做点前期宣传。我在家里签100个名儿,装订技术还用工厂干吗?技术已经能让人跟人平等交流了,信息平等。
纸媒要消失的,但是有过渡期的,纸媒市场,中国是一个特别寒碜的地方,盗版搞得图书没有什么利润,我的书被盗了多少啊,我要搁在美国,哪还用出来挣钱啊。郭敬明的事情讨厌就讨厌在,知识产权大家不认为这是偷吗?要在美国我早就是亿万富翁了,国家不保护我是受害者啊。我不愿意把这些话讲给你们听了,你们听了不付钱。我们谁都没挣着钱,可以在网上直接沟通,你愿意跟我聊天,我跟你聊天,我们中间除了材料费,就剩情谊了,就是一两块钱,很便宜很便宜,绝对比现在书便宜,而且书会好看。一对一就是朋友的,没有审查。审查就一层,不要层层。你不爱听就砍掉。
网上还有广告位。写一个字多少钱啊。我干吗让你印啊,书商以为是多专业的事啊?农业革命、工业革命、信息革命,转型都让我给碰上了。
(王朔专访:从坏孩子到“文化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