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 庆株：我 是 怎样 研究 汉语 语法 的
除了 研究 语文 现代化，我 还 研究 语法。研究 语法 的 目的 是 什么？是 说明 我们 汉语 有 道理。怎么 说 有 道理 呢？
曾经 有 外国 人 说“把 水 喝 下来”——“喝 下来”，“把 手机 掏 出去 给 你 用”——“掏 出去”，完全 不 符合 我们 的 习惯。但是，不能 跟 人家 说 不 符合 我们 的 习惯。如果 作为 一个 汉语 教师，你 告诉 人家 说 不 符合 习惯，那 就 相当于 让 人家 死记 这个 “去” 和 “来” 的 用法。你 光说 约定俗成 不行，要 进一步 讲出 道理。我 问 他：“为什么 这样 说 啊？”他 说：“语法 书 上 说 的 啊！从 远处 到 近处 用 ‘来’，那 水 本来 在 杯子 里，喝 的 结果 是 从 杯子 到 了 身体 里，那 的确 是 从远到近，所以 是 ‘喝 下来’。”“那么 为什么 是‘掏 出去’呢？”“原来 在 口袋 里 紧挨着 身体，掏 的 结果 离开 了 身体，那 就是 从近到远，语法书 上 说 应该 用 ‘去’。”
我 说：“你 错 得 有理。那 不怪 你们，我 还得 表扬 你们。你们 认真 读书，但是 书 害 了 你们。”那么 书 应该 怎么 写 呢？我 就 研究 了，研究 的 结果 写 了 一篇 文章，在 “世界 汉语 讨论会”上 宣读 了，宣读 之后 就 发表 了。文章 是 这样 说 的：“由 不 明显 到 明显 用‘来’，由 明显 到 不 明显 用‘去’。”是 不是 啊？这 非常 简单，概括 了“由远到近 用‘来’，由近到远 用‘去’”。近处 当然 看 得 清楚 了，到 远处 当然 就 看 得 没 那么 清楚 了。过去 的 说法 用 我 新 的 说法 完全 可以 概括，我 这个 新 的 说法 不会 误导 学生，从此 以后 他 就 不会 犯 这样 的 错误了。
我们 就是 这样 研究 语法，语法 的 意义 是 为了 改进 我们 的 对外 汉语 教学。这 对 中国 学生 好像 不 需要 讲，中国 学生 好像 是 很 自然，他 天生 就 会 用 对。可是 外国 的 学生 不然，你 不 说 清楚 他 就 用 不对，你 讲 错 了 他 就 用 错 了。其实 原来 的 说法 是 以偏概全，并 不是 说 原来 的 说法 完全 不对，原来 的 说法 大部分 情况 是 对 的，但是 有的 情况 它 概括 得 不对，我们 就 要 不断 地 改进，让 我们 的 语法 说明 越来越 科学。
我 通过 语法 研究 还要 证明 我们 的 汉语 语法 是 最 有 道理 的，最 简明 的，打消 外国人 学习 汉语 的 顾虑。他们 有 一句 话，叫做“To be as difficult as Chinese”——“像 汉语 一样 难”。我 说 这 是 天大 的 误会，应该 说“To be as easy as Chinese”，“像 汉语 一样 容易”，不 应该 说 “像 汉语 一样 难”。实际 上 他们 是 因为 汉字 难，误认为 是 汉语 难。实际 上 我们 汉语 最好 学 了，我 有 个 学生，他 现在 当 东北 师大 国际 教育 学院 的 副院长，博士生。他 到 印度尼西亚 去 教 印度尼西亚 人 汉语，他 说 用 了 12个 星期 就 把 本来 一 句 汉语 都 不会 说 的 印尼人，教 得 什么 话 都 会 说 啦！汉语 多 容易 啊！它 太 容易 了。我们 就是 要 宣传“汉语 太 容易 了”。
我 不 把 汉语 和 英语 做 全面 的 比较，我 只 比较 数词。这 应该 是 可以 的 吧？我们 认识 世界 上 一位 很 有名 的 语言学家，叫 王 士元。我 问 他，我 说：“英语 和 汉语 是不是 同样 好 啊？”他 说：“当然 啦！我 用 英语 讲课，我 用 英语 写书，我 用 英语 给 学生 答疑，我 用 英语 在 美国 生活，当然 英语 和 汉语 一样 好 啦！”我 说：“那么，请问 你 在 算账 的 时候 是 用 英语 算 还是 用 汉语 算 啊？”他 说：“我 当然 用 汉语 啦！”我 说：“why？”他 说：“汉语 有 九九歌，英语 没有 九九歌。”如果 把 九九歌 翻译 成 英语 该 是 什么 样子 啊？所以 我们 中国 计算 能力 比 英美 强。问 一个 美国 人 7个 9 是 多少？他 要 用 加法 代替 乘法，给 你 加 半天。9加9 是 2个 9，是18，18再 加9，是 3个 9，是27。一直 给 你 加到 7个 9，给 你 算 半天。我们 中国 人 脱口而出，这 说明 我 们 的 数词 是 世界 上 最好 的 数词。
我们 的 语法 研究 就 是 要 说明 我们 汉语 有 规律，说明 汉语 的 简易，目的 是欢迎 各国 朋友 积极 地 学习 我们 的 语言。首先 我们 得 热爱 我们 的 语言，我们 才能 让 人家 热爱 我们 的 语言。我们 也 要 积极 学习 人家 的 语言，这样 才能 让 人家 感觉 到 我们 是 平等 的。这个 平等 非常 重要。如果 我们 盛气凌人，“你们 都 来 学 我们 的 语言！我 的 语言 最 好！”，这样 的 话，达 不到 目的，我们 一定 要 谦虚 谨慎，虚心 向 各国 人民 学习，向 各 民族 学习。我们 还 可以 用 各 民族 的 语言来 丰富 我们 的 语言。
根据 2011年 5月 14日 马 庆株 在 湖南 师范 大学 “至善 讲堂”学术 讲座 内容 整理。整理人：李 日晴、姚 芳）
（谢 眺 点评：目前 汉语 在 国际 上 的 地位 还 不是 很高，作为 语言学 的 专业 人士，我们 有 责任 把 汉语 推广 到 世界 各地，而 在 对外 汉语 教学 中，汉语 语法 研究 显得 十分 重要，因为 它 直接 关系 到 汉语 学习者 能否 准确 而 高效 地 学习 汉语。因此 加强 汉语 语法 研究 是 一项 迫切 而 重要 的 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