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切歌全文
王义然
昔为反切论,今作反切歌。韵语好记忆,简言说绝学。
声韵合字音,一字一音节。概念正名分,议论方可说。
音节无形象,思维可切分。取回相离部,重组新字音。
上字取其声,下字取其韵。反切本此意,称谓道理存。
字音注反切,声韵常不合。原因不复杂,方言惹的祸。
古无标准语,一字读音多。选取上下字,皆按方音择。
吴语同洞同,湘言出屈合。洞屈形声字,可见方音别。
一地注反切,异域难捉摸。华夏方言博,反切非绝学。
《反切歌》释文:
笔者曾写过一篇《反切论》,较详细地论述了与反切注音有关的问题。现在又写了这篇《反切歌》,目的是进一步点明《反切论》的基本论点。因为诗歌押韵便于学习记忆,所以,就用这种简洁的表达方式来说明被人们称为绝学的反切。
汉字的字音,是由声母和韵母拼合而成的,一个汉字的读音就是一个音节(这是汉语语音的基本特点之一)。音节,声母,韵母,这是研究汉语语音所要用到的基本概念,这些基本概念有了各自的名分,有关反切注音方面的论述、说明,才可以用语言文字表达出来。历史上反切注音的教学非常困难,与这些基本概念没有及时界定有关。
音节这个概念是个抽象概念,它反映的不是有形有色的具体事物,但是,在人们的思维中,它完全可以象切瓜切菜一样,切分成更小的音素。把被切分离析的音素拿回来,重新组成一个新的字音。这就是反切注音的实质。
切分和重组的基本原则是:取反切上字的声母,取反切下字的韵母。声韵相拼,正好组成被反切字的读音。“反切”二字的字义本来就是这样,反切注音的道理就包含在“反切”这一称谓之中。
人们查字典常会发现,有些字所标注的反切注音与实际不符,有时声母不符,有时韵母不符,甚至有时声母韵母都不符。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并不复杂,简单地说,都是方言惹的祸。(前人多认为是时过境迁,语音已变,其实不对。)
中国地域广阔,人口众多。古时候,国人没有象现代普通话这样统一的标准语音,只有方言。而从语音的角度考察,方言的一般表现形式就是一个字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读音。所以,一字多音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标注汉字读音选取反切上下字的时候,只能按照各自的方言语音进行选择。
例如,在吴语的方言实际读音中,“同”与“洞”相同,而在湘方言的实际读音中,“出”与“屈”相一致。其实,通过“洞”和“屈”这两个形声字,我们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声旁字“同”和“出”,在不同方言环境中的读音差别。
所以,往往在一个地方标注的反切,在其他地方会感到难以理解,不可捉摸。根本原因还是我们华夏大地的方言语音太复杂了,反切作为一种注音方法并不复杂,并非什么绝学。
《反切歌》所涉方音特征
在《反切歌》中有“吴语同洞同,湘言出屈合。洞屈形声字,可见方音别。”这四句涉及两个方言特征,一个是吴方言中“同、洞”不分、读“同”如“洞”的方言特征,一个是湘方言中“出、屈”不分、读“出”如“屈”的方言特征。
“同、洞”不分、读“同”如“洞”的方言特征,是吴方言中一个比较典型的特征,这个特征的一般表现形式就是把现代汉语拼音中的声母t视同为d,笔者称之为d—t混读特征。这个特征与b—p混读、g—k混读、zh—ch混读、z—c混读属于一类,其共同特点是把送气的塞擦音读为不送气的塞音。在笔者从形声字中归纳出来的方音序列中,有以下五个与这类特征对应的序列:
1、b—p混读序列
2、d—t混读序列
3、g—k混读序列
4、zh—ch混读序列
5、z—c混读序列
“出、屈”不分、读“出”如“屈”的方言特征是湘方言中一个比较典型的特征,这个特征的一般表现形式就是把现代汉语拼音中的声母ch视同为k,笔者称之为ch—k混读特征。这个特征与zh—g混读、sh—h混读属于一类,其共同特点是把现代汉语拼音中的声母zh、ch、sh等同为g、k、h,即读“支”如“妓”,读“出”如“屈”,读“书”如“虚”等等。在笔者从形声字中归纳出来的方音序列中,有以下三个与这类特征对应的序列:
1、zh—g混读序列 錱,古“珍”字
2、ch—k混读序列 貙,读音chu;甽,读音quan(kiuan)。
3、sh—h混读序列 訹,读音xu(hiu);絬,读音xié(hié)
以上方音序列证明,《反切歌》所涉及的这两个乃至这两类方言特征是很古老的,它们不仅在历史上早就存在,而且对大量形声字的制造产生过深远的影响。反过来说,这两类方言特征的语音信息渗透在形声字中,被完整保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