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理论通讯第23期

汉语” 桥 上 的 “中文” 比赛

——中国 “语言” 概念 的 混乱 使用

彭 泽润

《长沙 晚报》2008-08-02（A7）报道：“第七 界 汉语桥 世界 大学生 中文 比赛” 决赛 结束，来自 美国 的 欧 莉莲 获得 总冠军，被 授予 “优秀 汉语 语言 使者”。

在 这里，“汉语桥”、“中文 比赛”、“汉语 语言 使者” 是 对 语言学 术语 的 混乱 使用。其中 的 “中文” 概念 使用 不 准确。这个 比赛 主要 是 汉语 口语 比赛，更加 不能 使用 “中文” 的 术语。《现代 汉语 词典》 的 解释 是：“中国 的 语言 文字，特指 汉族 的 语言 文字”。这个 解释 也 不 太 符合 事实，至少 是 不 完整 的，容易 误导 读者。

“中文” 的 一个 重要 使用 领域 是 在 “中文系” 中。“中文系” 是 “中国 语言 文学 系” 的 简称。还 可以 说：“中文 专业”、“中文 学院” 等。可见，“中文” 应该 是 “中国 语言 文学” 和 “中国 语言 文字” 的 简称。即使 做 “中国 语言 文字” 的 简称，也 必须 是 包含 “文字” 的 书面语。对于 单纯 的 汉语 口语，是 不能 叫做 “中文” 的。“汉语” 可以 包括 口语 和 书面语。相关 的 “语文” 是 “语言 文化”、“语言 文学”、“语言 文字” 的 简称。

可是 现在 “说 汉语” 被 说成 “说 中文”，“汉语 演讲” 变成 了 “中文 演讲”，“唱 汉语 歌曲” 被 说成 “唱 中文 歌曲”。似乎 人们 不 愿意 使用 根据 汉族 理据 命名 的 词 “汉语”，而 喜欢 使用 根据 “中国” 理据 命名 的 词 “中文”。其实，如果 一定 要 放弃 “汉族 语言” 理据，也 要 采用 “中国 语言” 理据，叫做 “中语”。可是 “中语” 不是 一个 现成 的 词，需要 创造 使用 的 力量 推动。

本来 现成 的 词 “中文” 也 可以 改变 它 的 常用 含义，用来 取代 “汉语”。但是，这样 就 破坏 了 “-语” 这个 语素 在 平行 语义 系统 中 的 构词 理据 的 平衡 一致。例如 在 2008 年 中国 举办 奥运会 的 时候，报道 奥运村 综合 诊所 的 “工作 语言 是 英语 和 中文,同时 提供 法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俄语 和 德语 的 语言 支持 服务”。很 明显，只有 “中文” 一种 语言 例外，其他 一致。网上 的 在线 翻译 也 出现 “中文——英语” 的 不 对称 表达。也许 有人 会 说，我们 可以 把 其他 语言 向 “中文” 看齐，重新 叫做 “法文、西班牙文、阿拉伯文、俄文 和 德文”。是的，这些 叫做 也 存在，但是 一般 是 指 这些 语言 的 书面语 的 时候 才 使用。人家 美国 使用 “Engish（英语）” 也 没有 改成 “Americanish美语”，倒是 中国人 帮助 美国人 创造 了 “American English美国 英语” 的 简称 “美语”。

用 “中文”、“汉文”、“英文” 等  取代 “中语”、“汉语”、“英语” 等 有 一个 重要 历史 原因。这 就是 中国 汉字 给 人 喧宾夺主 的 作用。所以，人们 喜欢 用 “字” 代替 “词”，“英语 字典” 代替 “英语 词典”，用 “文字” 代替 “语言”。香港 人 喜欢 用 “中文” 和 “粤语” 并列 的 说法，因为 他们 是 口语 和 书面语 脱离，口语 是 粤语，书面语 是 英语 和 “中文”（普通话、文言文 和 粤语 的 混合）。这种 使用 习惯 也 推动 了 人们 错误 地 用 “中文” 取代 “汉语” 的 民间 潮流。这种 民间 潮流 还 没有 破坏 “国家 汉语 战略”、“对外 汉语 教学” 等 官方 手法 和 语言学 领域 的 表达，但是 也 在 一定 程度 影响 了 这些 领域 的 一些 人。

无论 怎么样，用 “中语” 或者 “汉语” 比 用 “中文” 更加 符合 它 属于 “语言” 而 不是 “文字” 这个 语言 的 基本 属性，更加 能够 体现 我们 这个 时代 的 中国人 对 语言 尝试 的 理性 认识。我们 不要 再 犯 历史 上 类似 创造 “鲸鱼” 的 “鲸” 这个 字 的 错误。“鲸” 本来 是 哺乳 动物，创造 汉字 选择 形旁 的 时候，应该 像 “猪”、“狗” 等 看齐，而 不 应该 像 “鲢鱼”、“鲤鱼”、“鱿鱼” 等 词 里面 的 “鲢”、“鲤”、“鱿” 等 字 看齐。我们 希望 从 教育 到 媒体 从 提倡 使用 “汉语”、“中语”，限制  使用 “中文” 做起，避免 产生 新 的 科学 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