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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继乏人“满文活化石”面临传承危机

[日期:2007-08-24] 来源:天山网  作者:王霞 [字体: ]

通道

西迁的锡伯族却在无意间留下了满语的火种:察布查尔县成了当今世界上惟一存活的满语的故乡。

今年中央电视台在察布查尔县拍摄的大型纪录片《大西迁》,演员为当地锡伯族百姓。

西迁节每年农历四月十八日仍然丝毫不动地在察布查尔县举行。这也是察布查尔县至今仍保留的为数不多的锡伯族传统之一。

这个节日用锡伯语称为“杜因拜专扎坤”。过西迁节时,政府部门除了举办大型庆祝活动外,家家吃鱼,户户蒸肉,届时还要三五成群到野外踏青、野餐。过去各家各户都要制作面酱(米顺),盛入瓦缸中,当做菜肴的调味品。

在锡伯族人的记忆中,锡伯族的西迁,就像一幅幅色彩斑斓的壁画,印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脑海中,久久不消逝。

佟加·庆夫讲述了当年的历史:公元1764年 (乾隆29年),为了加强由于连年战争导致空虚的西域边境防务,乾隆帝在八旗兵中战力相对较强的锡伯兵营中挑选1020名官兵,令他们西迁到伊犁屯垦戍边。这一年的农历四月十八日,在盛京(沈阳)的晨曦中,锡伯家庙前已是人山人海。被皇上选中的1020名西迁官兵及其家眷共5000多人要与父老乡亲们辞别,踏上西迁的漫漫长旅。

吃着送行饭,喝着壮行酒,锡伯家庙前哭声一片,虽然乾隆帝口头许诺:驻防满60年,锡伯官兵可以再回故乡。但西迁军士和乡亲们都清楚,这次允许带家属,分明不是换防,而是长久驻防,遥遥万里,回来哪有那么容易。

西迁的路漫长而艰苦。这条线路的大部分横穿现在的蒙古国境内,西迁大军经乌兰巴托、乌里雅苏台,翻越阿尔泰山脉进入新疆。

他们不仅带着帐篷、粮食、马匹、狗,还带着粮种、菜种,甚至还有火种:那是一种用芨芨草编的火绳。一根长长的火绳燃尽了,再引燃下一根。随军的还有萨满教巫师,他们相当于西方军队中的牧师,在鼓励士气的同时,他们也担当着锡伯语教师的角色。

到达驻防地后,锡伯人一边积极抵御外来侵略,一边投身边疆建设。这支西迁大军经历了战争、生存、繁衍的考验,他们不仅把象征生命的火延续下来,也把自己的文化延续了下来。

历史上,锡伯族自康熙年间开始逐渐使用满文,设置专门的机构和人员,教习满文书艺,到了清朝中后期,满文满语成为锡伯族公务活动和民间文化活动中的重要交际工具,各类满文读物也越来越成为锡伯族重要的精神食粮。

据《南方周末》的记者李海鹏的一篇报道说,时至今日,东北会说纯正满语的只剩下三家子屯的3位老人。

西迁的锡伯族却在无意间留下了满语的火种:察布查尔县成了当今世界上惟一存活的满语的故乡。

佟克力说,目前,满文已经是世界性的学问了。美国、日本、俄罗斯、德国、韩国等20多个国家的一些大学和科研机构都有专家从事满文研究,而察布查尔县是世界了解满文历史与现状的惟一通道。1947年,新疆的锡伯族对满文“动了手术”,将原有满文131个音节中的13个音节废掉,另增加3个新音节字符,改成现代锡伯文。

佟加·庆夫说,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就藏有数百万件(册)满文档案,而且所有这些史料是没有汉文副本的。此外,辽宁省档案馆、黑龙江省档案馆等单位还藏有一定数量的满文档案。这些档案的内容涉及清代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天文、地理、民族、外交等各个方面,是清史研究必不可少的第一手资料。

据计算,要把所有200多万件的满文史料全部翻译出来,需要100个人用100年。翻译这些资料的人基本都来自中央民族大学的满语专业。

据中央民族大学的记载,这个专业曾经在1964年、1975年、1989年、2000年招收过学生,全部定点投放到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进行满文史料翻译工作,由于第一历史档案馆人员编制的限制,这个专业只能每隔十余年招生一次,培养出来的学生用以顶替第一历史档案馆该科室届时的离退休人员,而按照规律,下一次招生期将是2020年前后。

佟加·庆夫说,满语从民间消失给研究清史带来了很大的困难。上世纪70年代,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专门从察布查尔县挑选了12名锡伯族学员从事满文档案的翻译工作,现在他们都成了专家。

挽救

他能够讲述出的快乐就是在书写满文、锡伯文时手腕感受到的那曲线的柔滑,“像写美术字似的,有一种美感。”

今年59岁的富和春是察布查尔县爱新色里镇中学的退休教师,之前还做过《察布查尔报》的编辑,同时,他也是新疆锡伯文书法研究会副会长,他能熟练地把各种书籍翻译成锡伯文和满文。

察布查尔县是世界各地满学研究专家和学者心中的“宝地”,因为它是满语和锡伯语的“活化石”。富和春的家就是一个云集“教授”的地方,经常有国内外的学者、专家前来求教于他。他的家在爱新色里镇上一个比较偏僻幽静的地方,是由一排平房、绿油油的菜地和美丽的花池组成的。

记者来到他家时,他正在专心翻看溥仪所著的 《我的前半生》。富和春应北京满文研究中心邀请,要将这本满清末代皇帝的自传翻译成满文放到网上供人阅读。

富和春说,到清朝后期,满族人逐渐汉化,已经很少使用满语,民国建立后,满族人逐渐放弃了自己的语言,现在已经几乎没有满族人会讲满语了。目前满族人通用汉语,能够使用满文、说满语的人只是极少数专家。因此,满族人正在大力倡导恢复本民族语言的计划。锡伯文是根据满文略加修改而成的,所以,他也能流利地书写满文。

“这里虽然有很多人都会说锡伯语,但文字学得不好。”富和春说,去年7月察布查尔县进行了空岗补员招考,主要招锡伯语老师,县里让他来出题,没有人能完整地把一篇小文章准确无误地翻译出来,这说明,很多老师对锡伯书面语掌握得就不好。

对于富和春来说,他能够讲述出的快乐就是在书写满文、锡伯文时手腕感受到的那曲线的柔滑,“像写美术字似的,有一种美感。”这番话在整个爱新色里镇显然难觅知音。

他拘谨、认真,给人的印象是在正处于危机的文字中寻找安慰,在孤寂中寻求温暖。

“我们民族的文化之根不能丢弃,不能让锡伯文字继续退化。”察布查尔县副县长关桂珍说,“学习锡伯族语言文字不是锡伯族一己之需,这不但直接关系到清代历史的研究,更事关中华民族文化的完整性及其传承与发展。”

察布查尔县委及政府部门为保护锡伯族文化做了很多努力,他们先后办起了锡伯族文艺团体、锡伯语的广播、电视等。

关桂珍连任第九届、第十届全国人大代表,她曾多次建议国家加大锡伯族等人口较少民族的民间文化保护工作力度。在她的倡议和积极努力下,察布查尔县的8个乡已经开始启用锡伯语教材,并且开办了锡伯语扫盲班,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锡伯族特有的传统节日西迁节也成为首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之一。

她说,从去年开始,察布查尔县政府在本县范围内对满文、锡伯文的语言使用程度及其文化生态、民间文化遗产留存状况进行了一次全面普查,并有重点地对70岁以上会满文的锡伯族老人和民间艺人进行了调查,逐一进行录音、录像、图片、文字资料和实物收集工作。

2006年,国家民委、自治区民语委和察布查尔县政府共同在县上举办锡伯语言环境建设培训班,今年还准备举办第二期。

“抢救锡伯语言和文字,不仅对锡伯族自身来说很重要,对于整个社会来说,对于保持文化的生态平衡和语言的生态平衡来说也很重要。”佟加·庆夫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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