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缶”,这个字恐怕很多人看着眼生。在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这个古老的家伙大放异彩,把数亿观众震了一把。也难怪,缶是中国最古老的乐器之一,现代人对它实在太陌生了。
“缸”、“罐”、“”、“罂”……这些带“缶”字旁的东西都是古代的容器,其中缸、罐现在仍然在用。根据汉字的特点,大家可以判断出,缶就是过去陶制的器皿。
缶是怎么成为乐器的呢?几千年前人类生产力低下,技术水平落后,等到吃饱喝足后,大概也喜欢吼两嗓子开开心。这时,用来盛东西的坛坛罐罐就可以做卡拉OK伴唱机使用,顺手得很,拿小棍子一敲就有声,打个拍子找个节奏绰绰有余。曾经有首很红的歌唱道:“手拿碟儿敲起来,小曲儿好唱口难开。”唱这歌的时候是二十世纪了,可见唱歌时随手拿个什么东西打打拍子也是很常见的。于是,缶在作为容器之外,也就慢慢有了乐器的功能。
我国古人很早就开始给乐器分类,读过《三字经》的人都知道“金、石、土、革、丝、竹、匏、木”合称八音。没错,古人就是根据乐器主要发声部分的制作材料来给乐器分类的。缶,因为是用土烧制而成,也就是土类乐器。很显然,这种分类方法是很原始的,放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合适了。比如钢琴应该算是哪类?但在当时,这种分类方法还是有其实际意义的。
历史上关于缶的记载并不多,其中最有名的一次是《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中记载的。秦赵两王在渑池相会,秦王仗着实力强,又借着点酒劲,开始欺负赵王,让赵王给他弹段曲子听,并且让史官记录下来:秦王想要娱乐娱乐,命令赵王鼓瑟。蔺相如为了国家尊严,拿了个缶就跑上去,让秦王击缶。秦王自重身份不肯,蔺相如就吓唬秦王:今天这个瓦盆你敲也得敲,不敲也得敲。秦王的卫士想动手把蔺相如拿下,被蔺相如一瞪眼吓退了。秦王没办法,只好敲了一下缶。于是蔺相如也命史官记下:赵王想要娱乐娱乐,命令秦王击缶。
从这个记载可以看出,缶在当时并不是特别高雅的乐器,李斯在《谏逐客书》中也提到:“夫击瓮叩缶、弹筝博髀而歌呼呜呜快耳者,真秦之声也。郑、卫、桑间,韶虞、武象者,异国之乐也。今弃击瓮而就郑卫,退弹筝而取韶虞,若是者何也?快意当前,适观而已矣。”
奥运会开幕式上,张艺谋肯定不能拿出2008个瓦罐敲一番。老谋子是有些智慧的,他用的还是缶,但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瓦缶,而是以湖北曾侯乙墓出土的青铜冰鉴缶为原型,重新设计的现代声光电俱全的“高科技缶”,打起来鼓声阵阵,而不是瓦罐原本的“叮叮当当”。不过从现场效果来看,集合了声光电高科技的缶阵,效果是很出彩的。尤其是以缶面灯光打出数字倒计时,颇有些神来之笔的味道。
在这样一个隆重的庆典上,这种古老的乐器竟然有如此的威力和魅力。2008尊缶用一种久违的乐声传达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的经典主张,告诉今人生命就当快乐如歌。
●犁石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