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和谐体”的倡议、研究及相关成果

汉字“和谐体”^* 的倡议、研究及相关成果

 

胡百华、姚德怀、陈明然

 

　　本文介绍我们在倡议“和谐体”及其研究上的心得、概况与取得的成果，恳望获得关心当前中华文字问题的各界的指教, 促使它进一步改善, 早日对中华文化实际上作出一些贡献。

　　目前台海两岸四地所用的汉字，尚存在“书不同文”的情况，而“书不同文”的癥结，主要在于简繁汉字[1]的差异。

　　我们认为要消除这个差异，实现中华汉字的再次书同文，较为可行的办法就在于推行汉字“和谐体”。

 

一、“和谐体”之內涵及功能

具体地说，我们倡议的“和谐体”是以规範（简化）汉字体系为基础，对其中非一一对应的简繁字进行调整，恢復使用在调整後失去对应对象的部分繁体字，并让经过调整的相关简化字回归其传统字义。如:“後续/前後/皇后”、“麵条/麵包/面前”、“头髮/髮型/发生”[2]。

　　从宏观而言，在目前汉字书不同文的现况中，对于大陆和港澳台地区可以有不同的侧重和取向。对于大陆来说，可以是在规範字基础上捨弃若干不好的简化字，特別是与多个繁体字对应的一部分简化字，代之以有助于表达準确的若干繁体字；对于港澳台地区来说，可以是在传承字基础上接受若干好的简化字，以有助于书写的快捷和版面的明晰清新（如“臺灣”vs“台湾”）。

　　我们目前的研究，是基于规範字的基础之上。本文所陈述的研究及成果，只是“和谐体”的其中一个雏形。“和谐体”的最为优越之处和最显著的功能就是：1) 它仍然保持原本系统的外貌, 但能让习惯于另一系统的读者容易接受, 无须为同一著作製作成另一种版本; 2) 用“和谐体”打印, 不管该“和谐体”是基于规範字或传承字, 它都能经由电脑转換成另一系统而不会产生出不知所云、甚至是令人喷饭的错误。这一优越特点, 也是我们判定某“和谐体”文本是否已经合格的準绳。

 

二、“和谐体”的倡议与其发展概况

　　我们在“和谐体”的倡议和研究过程中，广泛参考了两岸各地多位学者和朋友们的研究成果，如莊泽义（香港）、孔宪康（香港）、傅永和（北京）、冯寿忠（江苏）、周胜鸿（上海）、张振林（广州）、连登岗（南通）、张书岩（北京）、李牧（台北）[3]、王敏东（台北）、詹鄞鑫（上海）、郑张尚芳（北京）等等，以期不断地豐富、调整我们在这一问题上的认识与观点。大致经历的过程如下：

　　我们的旗舰刊物《语文建设通讯》（以下简称《语讯》）在创刊之初（1980）就实行“一刊兩字”，依據作者的意願分別用规範字（含简化字）或者用传承字（含繁体字）来排印文章。

　　2003年6月发行的74期《语讯》，开始试验在规範字文章中使用若干传承字[4]。随後，本刊使用和谐体排印的文章数量逐步增加。2011年12月发行的《语讯》99期，在目錄所列的包括来信、报导在內的长长短短25篇文章中，有19篇使用和谐体排印。

　　2007年12月，姚德怀在香港岭南大学举行的第三届海峡两岸现代汉语问题学術研讨会上发表题为《寻求和谐的语文生活》的发言，“建议使用繁简能一一对应的‘和谐体’”。第一次使用了“和谐体”这个提法[5]。

　　2008年9月，《语讯》编辑部在本刊90期上发表《汉字“简一繁多”对应表》。该表提出了274组“简一对繁多”的汉字。

　　2009年8月在于秦皇岛召开的第十二次汉字书同文研讨会上，胡百华作题为《汉字‘和谐体’与 “同文”大业》的发言[6]，提出了“‘和谐体’出版”的倡议与研製和谐体软件的願景；陈明然作题为《非一一对应简繁字研究的系列问题》的发言，提出了一个192组的非一一对应简繁字表，同时提出了对非一一对应简繁字的调整建议[7]。

　　2010年5月，《语讯》编辑部在本刊95期上发表《“非对应简繁汉字”关係表》，把90期上的274组字表调整为292组字表。

　　2010年6月在上海举行的第十三次汉字书同文研讨会上，胡百华提交论文《“中华同文”的推广与前景》,以及与陈明然合作的《“和谐全拼”汉字输入法》。与会人士极大多数同意让各自的论文在《汉字书同文研究第九辑》刊出时用“和谐体”打印。

　　从2010年年初开始，陈明然着手进行和谐体软件的研製，至2011年11月，初步完成和谐体输入软件与和谐体转換工具两个项目 (在第五节将有比较详细的介绍)。在软件研製过程进行的讨论中，姚德怀提出了“非一一对应简繁字字表”的“分級”构想，同时对先前发表的字表作了进一步调整，草拟出一级和二级两个和谐体字表。

 

三、非一一对应简繁字分级字表

非一一对应简繁字分级字表收入的总字组数为207组。考虑到“和谐体”本身的特性, 以及类似研究的主张和规模, 我们把一级（也称通用级）整理为100组，适用于汉语社会一般的书面交流 ；二级为207 (100+107) 组，即与一级合在一起，称为学術级，适用于学術研究和有关古籍出版的应用。两级字表茲列如下（说明：双斜线之前所列为规範字, 双斜线之後为该规範字对应的各个传承字, 并因其用法不同而用单斜线隔开）：

一級100組

肮∥骯/肮, 坝∥壩垻/埧, 摆∥擺/襬, 板∥闆/板, 辟∥闢/辟, 表∥錶/表, 别∥彆/别, 卜∥蔔/卜, 才∥纔/才, 采(彩)∥採/彩/采, 厂∥廠/厂, 冲∥衝/沖, 丑∥醜/丑,   出∥齣/出, 当∥當/噹, 淀∥澱/淀, 冬∥鼕/咚/冬, 斗∥鬥/斗, 恶∥惡/噁, 发∥發/髮, 范∥範/范, 丰∥豐/丰, 干∥乾/幹/干, 杆∥桿/杆, 巩∥鞏/巩, 谷∥穀/谷, 刮∥颳/刮, 广∥廣/广, 合∥閤/合, 后∥後/后, 胡∥鬍/胡, 划∥劃/划, 回∥迴/回, 汇∥匯/彙, 家∥傢/家, 价∥價/价, 姜∥薑/姜, 借∥藉/借, 尽∥盡(尽)/儘, 卷∥捲/卷, 克∥剋/克, 夸∥誇/夸, 困∥睏/困, 累∥纍/累, 里∥裡裏/里, 历∥歷/曆, 栗∥慄/栗, 帘∥簾/帘, [了(瞭)∥瞭/了], 卤∥鹵/滷, 霉∥黴/霉, 蒙∥矇/濛/懞/蒙, 弥∥彌/瀰, 面∥麵/面, 蔑∥衊/蔑, 扑∥撲/扑, 仆∥僕/仆, 朴∥樸/朴, 千∥韆/千, 秋∥鞦/秋, 曲∥麯/曲, 舍∥捨/舍, 沈∥瀋/沈, 术∥術/术, 松∥鬆/松, 苏∥蘇/囌/甦, 它∥牠/祂/它, 台∥臺/枱/檯/颱/台, 坛∥壇/罎, 涂∥塗/涂, 团∥團/糰, 挽∥輓/挽, 万∥萬/万, 系∥係/繫/系, 吓∥嚇/吓, 纤∥縴/纖, 咸∥鹹/咸, 向∥嚮/向, 须∥須/鬚, 旋∥鏇/旋, 叶∥葉/叶, 游∥遊/游, [余(馀)∥餘/余], 吁∥籲/吁, 郁∥鬱/郁, 御∥禦/御, 愿∥願/愿, 云∥雲/云, 脏∥臟/髒, 折∥摺/折, [征(徵)∥徵/征], 症∥癥/症, 只∥隻/祇/只, 制∥製/制, 致∥緻/致, 钟∥鐘/鍾, 种∥種/种, 朱∥硃/朱, 筑∥築/筑, 准∥準/准。

 

二級B部分107組(A部分即 一級的100組, 二級總計207組)

币∥幣/币, 蚕∥蠶/蚕, 忏∥懺/忏, 柽∥檉/柽, 虫∥蟲/虫, 苁∥蓯/苁, 达∥達/达, 担∥擔/担, 胆∥膽/胆, 党∥黨/党, 灯∥燈/灯, 邓∥鄧/邓, 籴∥糴/籴, 敌∥敵/敌, 吊∥弔/吊, 吨∥噸/吨, 垩∥堊/垩, 奋∥奮/奋, 复∥復/複, 赶∥趕/赶, 个∥個/个, 沟∥溝/沟, 柜∥櫃/柜, 号∥號/号, 怀∥懷/怀, 坏∥壞/坏, 还∥還/还, [伙(夥)∥夥/伙], 获∥獲/穫, 机∥機/机, 饥∥饑/飢, 虮∥蟣/虮, 积∥積/积, 极∥極/极, 几∥幾/几, 茧∥繭/茧, 荐∥薦/荐, 胶∥膠/胶, 洁∥潔/洁, 仅∥僅/仅, 惊∥驚/惊, 旧∥舊/旧, 据∥據/据, 忾∥愾/忾, 垦∥墾/垦, 块∥塊/块, 亏∥虧/亏, 腊∥臘/腊, 蜡∥蠟/蜡, 离∥離/离, 漓∥灕/漓, 篱∥籬/篱, 隶∥隸/隶, 怜∥憐/怜, 猎∥獵/猎, 灵∥靈/灵, 岭∥嶺/岭, 芦∥蘆/芦, 录∥録/录, 箓∥籙/箓, 虑∥慮/虑, 么∥麼麽/么, 宁∥寧/甯, 柠∥檸/柠, 泞∥濘/泞, [苹(蘋)∥蘋/苹], 凭∥憑/凭, 启∥啓/启, 气∥氣/气, 迁∥遷/迁, 签∥簽/籤, 确∥確/确, 扰∥擾/扰, 洒∥灑/洒, 声∥聲/声, 胜∥勝/胜, 圣∥聖/圣, 适∥適/适, 昙∥曇/昙, 叹∥嘆/叹, 体∥體/体, 听∥聽/听, 洼∥窪/洼, 袜∥襪/袜, 芜∥蕪/芜, 宪∥憲/宪, 痒∥癢/痒, 样∥樣/样, 药∥藥/葯, 邺∥鄴/邺, 医∥醫/医, 佣∥傭/佣, 踊∥踴/踊, 优∥優/优, 忧∥憂/忧, 犹∥猶/犹, 邮∥郵/邮, 园∥園/园, 钥∥鑰/钥, 芸∥蕓/芸, 运∥運/运, 杂∥雜/杂, 证∥證/証, 众∥衆/众, 烛∥燭/烛, 庄∥莊/庄, 钻∥鑽/鉆。[8]

四、和谐体方案对非一一对应简繁字的调整试验

    对于第三节所列各组非一一对应简繁字，原则上均按简、繁分化处理，取消各字组中简、繁字之间的对应关係，恢复各简、繁字的传统字义。其中：

　　1．在同音（音近）合并简化的“摆∥擺/襬、当∥噹/當、恶∥惡/噁、发∥發/髮、复∥復/複、汇∥匯/彙、获∥獲/穫、历∥歷/曆、卤∥鹵/滷、弥∥彌/瀰、签∥簽/籤、苏∥蘇/囌、坛∥壇/罎、团∥團/糰、纤∥縴/纖、须∥須/鬚、脏∥髒/臟、钟∥鐘/鍾”18组中，保留“摆、当、恶、发、复、汇、获、历、卤、弥、签、苏、坛、团、纤、须、脏、钟”等18字，让这18字分别为“擺、當、惡、發、復、匯、獲、歷、鹵、彌、簽、蘇、壇、團、縴、須、臟、鐘”等18字的简化字；同时恢复“襬、噹、噁、髮、複、彙、穫、曆、滷、瀰、籤、囌、罎、糰、纖、鬚、髒、鍾”18字为独立字。

　　2．取消“尽—盡儘”、“余—馀餘”2组各组內部的简繁对应关係。保留“尽”、“馀”分別作“盡”、“餘”的简化字；恢复“儘”为独立字并类推简化为“侭”。

　　“鼕”恢复为独立字以後，再简化为“咚”。

　　“檯”恢复为独立字以後，再简化为“枱”。

　　“鏇”恢复为独立字以後，再类推简化为“镟”。

　　“鍾”恢复为独立字以後，再类推简化为“锺”。

　　3．“划/劃划”组：“计划、规划、策划”等词，《现代汉语词典》（香港繁体版）作“計劃、規劃、策劃”；《国语日报辞典》（台湾）作“計畫、規畫、策畫”。本方案处理为“计（画/劃）、规（画/劃）、策（画/劃）”两可，由用户按个人习惯选用。“比划”的正写应为“比画”（繁体作“比畫”），也作“比劃”。

　　“台、臺”二字在用于台（臺）湾地名时经常互換通用。本案凡涉“台/臺（湾）”名称的词条中作两便处理，由用户按个人习惯选用。

　　另有少数词条也仿此作两便处理。

　　4．关于词型“×里（裏/哩）××”。

　　在词型“×里（裏/哩）××”裏，“里”或“裏”是一个衬字，很难说在哪个词中一定要用“里/裏”中的哪个字。本方案尝试侭量按词义作分化处理。其中：象声词用“哩”，如“噼哩啪啦、嘀哩嘟噜、稀哩哗啦、嘁哩喀喳”等等；其他一概用“裏”如“糊裏糊塗、流裏流气、曲裏拐弯、土裏土气、稀裏糊塗”等等。

　　另外，“裏/裡”二字，港澳台人士近来多用标準字形“裡”；大陆人大都沿用“裏”。本方案依據《辞海》(1947)、《国语辞典(1947、台重编1981) 》、《第一次异体字整理表》，以“裏”为正字。

　　5．专名和引文的实际用字，有可能会超出本表所列所有字形範围。在这种情况中，我们尊重并籲请使用人自行斟酌，是否要增加某些特別字形。

 

五、“和谐体”软件

　　和谐体软件包括“和谐体汉字輸入法”和“和谐体转换工具”两项。

　　（一）和谐体汉字输入法

　　“和谐体汉字输入法”又包括“和谐全拼”、“和谐五笔”、“和谐仓颉”三种。“和谐全拼”与“和谐仓颉”均有“简体环境版”、“繁体环境版”和“英文环境版”三个版本，分別供內地简体中文电脑，香港、澳门、台湾繁体中文电脑或海外华人在英文电脑上使用。“和谐五笔”暂时还只有简体环境版。

　　“和谐全拼”是音码，採用大陆汉语拼音作为字、词的输入代码；另有兼容大陆汉语拼音和台湾中易系统工作室研製的中文拼音的“和谐拼音”。

　　“和谐五笔”是适用于大陆的形码。

　　“和谐仓颉”是适用于港、澳、台地区的形码。

　　　和谐体汉字输入法收錄GBK（汉字內码扩展规範）[9] 21003个简繁汉字，并收錄了60000个按“和谐体”理念规定好了简繁字使用规则的汉语词条。例如“头髮”、“麵条”、“後续”等等。使用和谐体汉字输入法既可以输入简化字，也可以输入繁体字；不仅可以输入单字，还可以输入词语。其中“和谐五笔”具有“打简出繁”功能，方便熟悉简化字的大陆人士使用；“和谐仓颉”具有打繁出简功能，方便熟悉繁体字的港澳台人士使用。

　  软件把同一组非一一对应简繁字內的简繁字连续排列在一起，置于同一组重码字之首，方便用户选用。

　　软件具有“造词”功能。用户可以按照自己在非一一对应简繁字问题上的观点以及对简繁字的使用习惯来设置常用词语。

　　（二）和谐体转換工具

　　“和谐体转换工具”是“和谐体输入法”的配套软件，用于和谐体文本与传承字（含繁体字）文本的双向转換，以及和谐体文本到规範字（含简化字）文本的单向转換。

　　在收字方面，“和谐体转换工具”与其对应版本的“和谐体输入法”软件相一致。

　　该软件证明：实现了简繁一一对应的和谐体汉字文本，可以正确地转換为传承字文本或者规範字文本。

　　该软件具有“传承字转和谐体”、“和谐体转传承字”、“和谐体转规範字”等功能。其中“传承字转和谐体”与“和谐体转传承字”两项为双向互逆操作；“和谐体转规範字”为单向不可逆操作，这是由于非一一对应简繁字的存在而造成的遗憾。

　　软件遵循“引文用字概从原文”的原则，对全角双引號（“”）內的文字作“一概不转”处理（引號“「」、『』”內的文字仍按常规转換）。该项功能设置也避免了“‘門’是‘门’的繁体字”转成“‘門’是‘門’的繁體字”这种尴尬情况的出现。

　　为方便使用者对转換後的文本进行转換正确性检查，提高工作效率，软件设置了“检查嚮导”功能。使用该功能可以用蓝色标出文本中的非一一对应简化字；用红色标出文本中的非一一对应繁体字。标色範围大小视用户选择的和谐体级別（“通用級”或者“学術级”）而定。

软件还在视窗界面上直接给出了简要的操作提示。使用十分方便。

 

 

  胡百华：香港中国语文学会研究员,《语文建设通讯》编辑。

　姚德怀：香港中国语文学会主席，《语文建设通讯》主编。

  陈明然：香港中国语文学会会员，“和谐体”电脑软件製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