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拼写原则，勿拆 “拼音铁路 ”
吴文超
一、引言
依据国家语文政策和《汉语拼音正词法基本规则》，中国的语文课本和拼音读物中的拼音（包括注音式和拼写式）应采用分词连写办法。但是，不知何故，近年来，越来越多的教材或读物改用音节注音法或拼写法，目前，似乎只有对外汉语领域在采用分词连写。学术界出现的“字本位论”仿佛是音节式注音或拼写的理论根据。在新的语文政策出台之前，这种违反既定语文政策的注音或拼写法实在令人纳罕和莫名其妙。现有的语文政策是科学的，我们应尊重和遵守，不要肆意破坏它。
信息社会里，语言文字关涉教育、生产、电脑应用、软件开发、机器翻译乃至国际交流和语文标准化等众多方面，当然也关系到国家的崛起。面对强势英语的挑战，中国理应加速拼音在教学和信息技术领域的应用和发展，优化汉字和拼音的应用。在教学等方面放弃分词连写拼音的做法是错误的，不禁令人想起清朝末年拆铁路的愚昧措施。在庆祝《汉语拼音方案》公布50周年之际，我们愿汉语拼音日趋成熟，在促进国家崛起方面发挥更大作用。
二、令人惋惜的拆铁路措施
历史是没有如果的。由于犯错误而造成的种种损失，以及时间和机会上的浪费是难以弥补的。前人犯的错误无可避免地给后代带来历史性惩罚。清末愚昧的拆铁路行为令我们感到痛心，觉得如果当时不这样做，甚至反过来大建铁路的话，洋务运动肯定会发展得更快，中国的近代史会因而改写，迅速崛起的中国很可能不会遭受侵略。强大的国力也许可以制止生灵涂炭的战祸。一旦战争爆发，国家也可以减轻人民的苦难。不幸的是，拆铁路却成为当时的国家政策。洋务运动既然不符合国情，谁还敢提出兴建铁路呢？当权者的倒行逆施导致国家衰亡，令流血革命成为不可避免。但除了费时失事之外，错误的拆铁路措施毕竟无法改变兴建铁路的大方向。今天中国的铁路网正在迅速延伸，大量资金不断投入兴建铁路的项目。人们都希望铁路早日通到自己居住的地区，活化当地经济，促进社会繁荣。谁还会反对建铁路，会认为兴建铁路违反民族传统和中国国情呢？
三、拼音分词连写和“拼音铁路”
汉语拼音是中国革命的伟大成果之一。它在20世纪50年代经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通过，说明伟大变革需要用政治手段扫清前进的道路，减少传统势力的阻挠。汉语拼音公布后的发展幷非一帆风顺，今天更面临从“拼写”向“注音”倒退的局面。1958 年全国人大通过的《汉语拼音方案》规定用汉语拼音拼写现代汉语，幷且，在不便或不能使用汉字的场合里发挥代替汉字的功能。汉语拼音的拼写规则包括隔音符号和专有名词大写等正词法规定，如Xi’an和Zhongguo两词的拼写所体现的。1979年，联合国根据中国政府的建议通过采用汉语拼音来拼写中国地名，正式确立全世界采用汉语拼音来拼写中国地名的标准。这是一项巩固拼音分词连写规定的巨大成果，是汉语拼音扩大应用的重要里程碑。今天，我们习惯看到Harbin（哈尔滨）、Shaanxi（陕西）、Xi’an（西安）、Urumqi（乌鲁木齐）等地名，而不习惯看到 Ha er bin、Shan3 xi1、Xi an、Wu lu mu qi 等非连写地名。必须指出，拼音连写符合语言学原理和有效利用大脑7轨信道的特性（即大脑只能同时处理7个信息单元，不管该单元是字、词、词组或缩写。古代中国只有7言诗，现代8位电话号码被切分为两个4位组，以及字母词缩写泛滥等都证明了这一点）。关键在于信息捆绑，只要捆绑在一起，不管是词、词组、短语或符号标签，都能够可以因信息捆绑而容易记忆和使用。把一组字母连起来（例如：CCTV、GB、GDP、DNA、DVD、CBD）或词语缩写（例如：国贸、计委、地铁），以之作为处理单元早已成为人们的习惯。由于不采用分词连写，处理单元无谓增多，所以，长的语言单位往往需要反复阅读才能读懂。翻译英文长句时往往需要把它切分成几个短句。语言文字作为思想的载体，对人们的思维产生巨大影响。比较中英文法律文件可以看到，中文法律文件似乎缺乏足够的精密性。中国古代学术文献也有类似的情况。不幸的是，人们往往把这种缺乏精密性误解为哲理深奥。
我们认识到标点符号对正确理解的重要性，我们也必须认识到不采用分词连写同样也会导致学习和理解上的错误。例如，“亚历山大王”可以读为“亚历山大王”、“亚历山/大王”或正确的“亚历山大/王”。“乒乓球拍卖完了”可以被理解为“乒乓球/拍卖完了”或“乒乓球拍/卖完了”。在新词不断涌现的今天，不分词会产生越来越多混淆不清的情况。在电脑检索方面，由于“发展中国家”和“生产和服务”里面包含“中国”和“和服”，在检索“中国”或“和服”时要避免找到“发展中国家”或“生产和服务”等不需要的信息。标点符号和分词连写的空格都具有表意功能，不使用的话会产生歧义，影响语文的准确性。有人辩称可以利用电脑自动分词来补充不足，但电脑分词很难绝对准确，很难处理尚未输入数据库的词。电脑很可能把“生产和服务”切分为“生产/和服/务”。
语文学家认为，母语为汉语的孩子在未到学校学汉字之前是有词感的，例如“妈妈”、“爸爸”都是词。但学了单字表意后，反而意识到“妈妈”并不等于两个“妈”。记得一位语文学家在20世纪70年代告诉笔者说“汉字一个字一个意思不是优点而是缺点”。现在看来，这句话包含若干层意思：首先，字数太多是个严重缺点，影响学习和机械处理；其次，汉字有太多同音异形现象，表音差和不标调，一字多音和缺乏序列等特征带来种种困难；再次，是音译多样化，例如：Bush 被译为“布什、布希和布殊”。有的音译还有增添褒贬意义之嫌，例如，Cola——可乐，America——美国（中译）、米国（日译），Hungary——匈牙利，Whisky ——威士忌；此外，就是有字无词，需要以空格分词来解决问题。
单音节汉字查找只有6763个独特的选择（实际上少得多），而按词查找则有几十万或更多的独特选择，后者准确性远远超过前者。举例说，一个三字词若每字都可跟另外10个字组合，即可产生10的3次方个独特组合，真是废时失事；若3个字捆绑为独立单位，则只有一个可能的选择。分词连写便于人们有条理地按单元排列事物和编制索引，从而大大减轻“踏破铁鞋无觅处”的苦恼。如果地名连写令人感到方便，为什么我们不把汉语的词和词组连写起来呢？例如，把“天气”、“美丽”、“天花板”、“冬虫草”连写成tianqi、meili、tianhuaban、dongchongcao。有人认为连写损害汉字构词的灵活性，这是一些人，特别是不懂外文的人的似是而非的想法。连写的英文由于包含诸如拉丁文、希腊文等欧洲语文的词素，其构词能力一点也不弱。例如，handbook (手册、指南) 和 manual (使用手册) 中的hand 和 man 分别在英、法语中表示"手"的意思。英文的television (电视), socialism (社会主义), blueberry (蓝莓), psychology (心理学)等也是由词素构成的。
必须指出，分词连写是兴建高效“拼音铁路”的关键所在。所谓汉字信息量高，解读容易，不需分词的说法是错误的。把词分解为一个个音节拼写是拆“拼音铁路”的愚昧行为。从当前全国学英语的势头看来，问题在于兴建“拼音铁路”还是使用现成的英语“信息铁路”。为了保存汉语文化和更好地利用“信息铁路”的投入，兴建具有民族特色的“拼音铁路”是正确的选择，是刻不容缓的创新行动。
四、稳定的语文和不稳定的输入法
语文是个超稳定系统。无数人的语文习惯难以朝夕改变。无论如何，汉字必然会继续为广大人民服务。不过，现代化生活不断在改变人们的语文使用习惯和范围。今天，谁都会感到手机通话比写信方便，看电视剧比看小说更吸引人，电脑又用拼音输入汉字，以致大家越来越执笔忘字。为了挽救汉字而禁绝这些现代化生活方式和工具是行不通的。在亟需强化语文能力的知识经济时代，语文能力下降的确是令人感到困扰的现象。词化的汉语拼音有助于提升语文能力，有助于强化中国语文的软力量。
“拼音铁路”的起点是输入语文信息。汉字输入法似乎处于“万码奔腾”的不稳定状态。输入法的不稳定反映出优化的需要和可能性。有识之士认为，盲打高效拼音中文输入法可以通过优化汉语拼音来实现。优化方法可以包括适量的字母标调定形加上“中中机器翻译”①。例如，就标调定形而言，包括几个“shiyong”，如下句：“我公司首先要试用这个产品，看看是否适用和实用，然后才正式使用它。”可以采用定形拼音来盲打输入：“Wo gongsi shoouxian yao shyxyong zhege chanpin，kankan shifou shxyong he shycyong，ranhou cai zhengshi shiyong tta.”这种可以称为盲打或终极拼音输入法的制定和推广最好由国家或跨国信息企业进行，而其应用肯定会大大提升汉字输入效率，让人们进一步感受到“拼音铁路”的好处。
五、信息时代的大国崛起
语文信息领域可以采用土洋结合的两条腿走路办法。中英文“信息铁路”的相互配合使用也许更能促进国家的崛起。《大国崛起》电视剧仅仅揭示：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期间，具有一定规模的国家如果能够集中力量发展机械工业和落实相应的组织和制度改革，就有希望崛起。然而在信息时代的今天，语文现代化却成为大国崛起的必要条件。没有现代化的语文的支撑，生产力和创新能力必然低下，生产和服务效率偏低，社会乱象丛生，和国际接轨困难等，都足以令国家难以崛起。全球化的世界不存在龟兔竞赛游戏。先进的字母大国不断强化其信息力量，尽量利用其语文优势。实力雄厚和富可敌国的跨国信息企业的蓬勃发展反映出时代的特征。采用字母文字的超级大国不但继续支配世界事务，其人民生活水平也名列前茅。这些事实都证明字母文字的巨大优越性。可以肯定，不采用强势字母文字就很难实现大国崛起。换句话说，国家崛起的愿望有必要获得强大语文的支持。鉴于语音控制能力空前发达，语音趋于稳定，现在正是创制拼音文字和推行一语双文的大好时机。崭新的拼音文字因此而能够确保其稳定性和易学易用性。
尽管范围和性质跟古代的战国时代很不相同，当前世界似乎又处于另一个战国时代。从现代的视野回顾过去，我们看到高瞻远瞩的秦始皇毅然决定统一文字，从而奠定帝国的规模。秦始皇是中国语文规划的伟大先驱，他的统一文字政策至今仍然为人民服务。大家只要比较一下中国的书同文和欧洲的书不同文，便可以看到其中的前因后果。秦始皇如果活在今天，他也许能洞察到现代语音技术和拼音文字相结合的巨大优越性，毅然进行新的语文规划，在“语同音”基础上实现新的书同文，以切合国家崛起的需要，为世界语文的未来做出贡献。
六、高瞻远瞩的语文规划
主张拆“信息铁路”的观点是很危险的，万万不能采纳。我们的政府应该高瞻远瞩，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以世界的眼光看问题，配合信息化社会和国家发展的需要，以民为本，积极推动语文改革和创新，加速兴建拼音“信息铁路”。当务之急是根据全国人大50年前规定的汉语拼音拼写原则来恢复中小学课本的拼音连写②，完善《汉语拼音正词法基本规则》，编纂按词排序的现代汉语词典③，开发盲打拼音输入法。
历史是没有如果的，全体中国人，特别是中国的领导人有必要认清发展方向，抵制和反对愚昧的拆“拼音铁路”行为，以避免再次遭受历史无情的惩罚。
注释：（1）“中中机器翻译”指的是对单一现代汉语进行没有语法差别的拼音式对汉字式的双向机器翻译。（2）南昌大学
作者简介：吴文超(Apollo Manchiu Wu) (生于1938)，男，香港人，香港高威软件有限公司主席兼总裁，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会员，香港中国语文学会会员。曾任联合国纽约总部中文翻译处资深翻译员，美洲中国文字改革促进会执行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