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现阶段汉字的继续简化
摘 要:为适应社会需要,汉字还是必须简化,但是关键在于如何简化。以往两次简化都致力于减少笔画,现阶段汉字简化的立足点应该在于在于精简汉字的用字数量。现阶段能顺利简化的汉字有四个方面:知名度不高的生僻的地名、使用不广泛的正逐步消失的方言词语、被遗留的异体字、没有具体的意义正逐渐被社会淘汰的字词。清除一些不必要的异读,也是汉字简化的一个重要方面。
关键词:汉字简化
精简汉字 清除异读
我们对汉字进行过两次大规模的简化。1956年的简化,成绩不小、问题不少,1978年的简化,彻底失败,被迫废止。汉字是否还必须继续简化,人们一直都在思索。不少的人都承认汉字的简化是方向,但是二十多年过去了,对汉字简化并没有任何举措。因此本文对汉字简化提出新的思考,以求抛砖而引玉。
汉字的第一次简化,其积极作用在于大大地简化了笔画,减少了用字,便于识字,提高了书写速度。实施简化,有利于解放之初大规模的“扫盲”运动、提高整个民族的文化水平。实践证明,“简化偏旁”和“可作简化偏旁的简化字”
是切实可行的、最有效的简化方式。既简少了笔画,又没有造成词义的变化。既达到了简化的目的,又没有妨碍社会的运用。但是,汉字的第一次简化,其负面作用也是客观存在,必须重新审视和反思。当时汉字简化的决策者盲目乐观地认为,中国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走“拼音化的道路”,“简化字”只是过渡阶段的“临时工具”,所以,缺乏承前启后的周密的思考。“文字”最基本的要求就是稳定,它不仅是当代人的交际工具,也是当代人和历史、未来对话的工具。正是由于稳定,我们才能读懂古人在数千年前遗留下来的文字。虽然汉字的第一次简化有失有得,但是就推广而言,它是成功的。1978年公布的《第二次汉字简化方案(草案)》,不仅和第一次汉字简化方案公布时间仅隔22年,而且不是继续以“简化偏旁”和“可作简化偏旁的简化字”为简化的主要方式,而是缺乏规律地甚至是大量地简化字形,因此在社会上产生了用字混乱的现象。《第二次汉字简化方案(草案)》公布后不久即被废止,国务院同时指出:“今后,对汉字的简化应持谨慎态度,使汉字的形体在一个时期内保持相对稳定,以利社会运用。”
为适应社会需要,汉字还是必须简化,但是关键在于如何简化。可以肯定,不能因为减少笔画而导致字形面目全非。以往两次简化都致力于减少笔画,其理论依据是笔画繁杂影响书写速度。因此,“響”变成了“响”,“驚”变成了“惊”;“發”和“髮”变成了“发”;前後的“後”变成了“皇后”的“后”等等。这些大幅度变形的简化字作为规范字使用,致使古代文献中记载的文字和现代社会使用的文字难以联系(古文字专业研究人员除外),致使大陆与港澳台以及海外华人的文字信息难以沟通。其实古人早已解决了“笔画繁杂影响书写速度”的难题,书籍、公文运用“规范字”(即楷书),平时书写运用“手写体”(行书、草书)。现在我们仍然可以采用这种方式,“规范字”和“手写体”同时并存。规范字使用于正式场合;“手写体”使用于非正式场合。例如:“盡”是规范字,“尽”是手写体;“長”是规范字,“长”是手写体。文字既服务于社会又依赖于社会,不论是简化还是繁化,都取决于社会的需要。减少笔画、减少文字,这是简化;增加笔划、增加文字,这是繁化。简化的目的是追求书写简单,繁化的目的是追求词义明确。“艨艟”两个字并不需要我们去简化,社会已经把它们淘汰了。古人原先造了个“黏”字,后来又造了个“粘”字,原本是异体字,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却又分工都成为正字。1955年的《第一批异体字整理表》强行把“黏”和“粘”作为异体字处理,废除了“黏”字。但是,为了适应社会需要,1988年《现代汉语通用字表》又重新恢复了“黏”字。
从现在直至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汉字的发展是以简化为主。其原因是我们所拥有的汉字太多了,大大地超出了我们现代社会的需要。由于数千年间没有国家强制性规范(秦始皇统一文字除外),况且地域辽阔、人口众多,人们造字、用字随心所欲,所以在历史上产生了大量的汉字。以《汉语大字典》为例,收字五万六千左右,其实还有不少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字排除在外。汉字的简化依赖两种方式:一是因为不能适应社会的需要而被自然淘汰,它们属于“古用今废”字,只保留在古代的各种文献之中;二是国家强制性简化,例如1956年的《汉字简化方案》和1978年的《第二次汉字简化方案(草案)》。
无庸讳言,在对“汉字简化”进行反思的今天,如果再讨论修改《汉字简化总表》、补充类推简化、增补新的简化字,恐怕是不合适的。《汉字简化总表》已是木已成舟,根深蒂固,再作变动必定会造成社会用字混乱。以往的第一次、第二次的汉字简化都是立足于减少汉字中的笔画。据统计,原有的繁体字平均每字16画,经过简化之后,平均每字降到10.3画,减少了35﹪的笔画。在7000个常用字中,有简化字2235个。简化字约占现代汉语用字的三分之一。现阶段汉字简化的立足点应该在于在于精简汉字的用字数量,“使汉字的形体在一个时期内保持相对稳定,以利社会运用。”
特别指出一点:随着计算机的普及运用,汉字输入法的不断完善,汉字的笔画多少已经成为不必考虑的问题。
精简汉字的用字数量,其作用与益处至少有两点:一是减少社会用字;二是利于社会交际和文字信息处理。以权威的《现代汉语词典》为例,值得精简的汉字就为数不少。现阶段能顺利简化的汉字大致有以下四个方面:
一、知名度不高的生僻的地名
有一些地名用字极其生僻,除了作为地名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意义。这些地名又常常都是乡村的地名,使用范围非常狭小,况且在历史上几乎没有影响。由于这些用字极其生僻,除了本地人以外,人们基本上都不认识,各种汉字输入法也基本上不选用。因此,给社会的使用和交际造成了明显的障碍。在实际生活中,人们已经用同音的常用字字取代了这些字。如:“gàn(上部是“洽”,下部是“甘”,)井沟”,四川省的地名;“筻口”,湖南省的地名。“畖底”,山西省的地名;“岜关岭”,广西的地名。这一类的字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竟然有数百个。根据对江西省的调查,生僻地名就有一百多个,如果进行全国统计,大概要数以千计。把这些生僻的地名精简掉,用同音的常用字取代,并不会给社会交际产生影响。
实际上,我们曾经简化过一些地名,虽然也有不妥当的。以江西省为例:“新喻”市简化成“新余”市、“鄱阳”县简化成“波阳”县。“喻”是常用字,“新喻”何必要简化呢?“鄱阳湖”并没有简化,因湖而得的县名竟被改掉,皮之犹存,毛却不在了。
二、使用不广泛的正逐步消失的方言词语
《现代汉语词典》之中仍然保留了不少方言词语,如:“āi(左边是“女”,右边是“矣”)jié(左边是“母”,右边是“也”)”,湖南省长沙市的方言,是祖母的意思;“kē(左边是“提土旁”,右边是“可”)垃”是土块的意思;“bāi(左边是“百”,右边是“立刀旁”)划”,是处理、安排的意思。
随着社会的迅速进步,普通话的广泛推广,全国各地的方言正逐步被普通话同化、取代,现在的青少年正逐渐不会使用方言。大多数方言词都是生僻字,由于使用的范围极其狭小,所以一般不被常人认识。因为这些字是方言,所以在古代的书籍中一般都不使用。清除这些方言字,丝毫不会影响我们阅读古文。方言必然会被淘汰,精简方言字词有百利而无一害。
三、被遗留的异体字
1955年公布了《第一批异体字整理表》,虽然其中有一些错误,把本来并不是异体字的字当作异体字淘汰了,譬如“凋”字被当作“雕”字的异体字淘汰了。但是,既然有第一批,就应该还有第二批。事实上确有不少的异体字还没有被淘汰。如
:“鞌”是“鞍”的异体字;“慠”是“傲”的异体字;“岙”是“坳”的异体字;“犇”是“奔”的异体字;“蜯”是“蚌”的异体字。
四、没有具体的意义,正逐渐被社会淘汰的字词
有一些诸如助词、象声词等等,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虽然在某些地方的口语中或许还存在,但是正逐渐被社会淘汰。这些五花八门的字词还占据在《现代汉语词典》之中,必须彻底清除。如:“bān(左边是“口字旁”,右边是“拜”)”,语气助词;“嘞”,语气助词;“lèng(左边是“口字旁”,右边是“愣”)”,象声词;“qū(左边是“口字旁”,右边是“瞿”)”,象声词。
简化读音,也是汉字简化的一个重要方面,可是以往却被人们所忽视。简化读音是推广普通话的一个有效措施。现阶段能顺利简化的读音大致有如下四个方面:
一、清除地名异读的现象
为了对当地方言的尊重,所以某些方言竟然作为规范读音保留下来。因此造成了一字多音的结果,人为地给社会交际造成了不必要的障碍。如:济(jǐ)南;蚌(bèng)埠;铅(yán)山;泌(bì)阳。有一些音译外国地名也有异读现象,例如秘(bì)鲁。因为“秘”在粤语中读“bì”,它的中文名最早是由海外华人翻译的,而那些海外华人大多数都讲粤语,结果造成了现在“秘”字在一般情况下读mì,但是在“秘鲁”中读bì的不正常现象。
这些异读的地名为数不少。根据考察,当地人特别是青少年对这些地名并没有采用异读,而是说成常用读音,如济(jì)南;蚌(bàng)埠;铅(qiān)山;泌(mì)阳。
二、清除因词义不同的异读,而这一类词义又属非常用义
因为词义、词性的不同而导致读音的不同,这是汉语特有的现象。譬如“难”字,读“nán”时是形容词;读“nàn”时是名词。但是在《现代汉语词典》之中,有些字在异读时所表示的意义却不常用,甚至消亡了,怎么还有必要人为强制性地保留这些异读呢?如“朴素”的“朴”字,在“朴刀”(古代兵器)中读pō,在“朴树”(落叶乔木)中读pò;“黄陂”的“陂”字,在“陂塘”(书面语:池塘)中读bēi,在“陂陀”(书面语:不平坦)中读pō。
三、清除毫无必要的异读
在现代社会中甚至还有些字词性并没有改变,但是在不同的地方却要有不同的读音。统一读音丝毫不会影响言语交际,这种异读纯粹是人为制造的言语障碍。例如“胖”字,普遍读作“pàng”,但是在成语“心广体胖”中却要读“pán”;再如“虾”字,主要读
xiā,(如对虾),但是在“虾蟆”中读
há。其实,语言中本来就有“蛤(há)蟆”一词。由此看来,这些字的异读除了给人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之外还有什么作用呢?
四、清除部分同声符的异读
一般说来,形声字(包括会意兼形声)的声符是表示读音的,既然是相同的声符,那么它们的读音也应该相同。但是,由于语言是口口相传的,字的读音很容易发生变化,而且在古代又不可能规范统一的读音,所以不可避免地就会产生声符不表示读音,甚至同声符异读的现象。
同声符异读的现象毫无疑问地给人们识字、推广普通话造成了障碍。现在当然不可能清除所有的同声符异读,但是其中还是一部分同声符异读是值得清除的。譬如在一些方言中只有舌尖前音z、c、s,而没有舌尖后音zh、ch、sh,所以人们对于某些字到底是属于舌尖前音还是属于舌尖后音常常感到头痛。如果对部分同声符的异读进行清除,一定会得到社会的欢迎。例如以“且”为声符的字,基本上都读
zu,如:租、诅、阻、组、俎、祖,但是只有一个“助”字例外,读
zhù。再如以“宗”为声符的字,基本上都读以舌尖前音为声母,如:综、棕、腙、踪、鬃、粽,但是只有一个“崇”字例外,以舌尖后音为声母。如果把“助”字也读成zù,把“崇”读成cóng,不是合情合理而且又为推广普通话减少了难度吗?
对于清除异读,或许会有人顾虑古代的读音。其实古代的读音不应该影响清除异读的实施,现代人根本不必考虑古代的读音(古音韵专业研究人员除外),因为我们阅读古代文献主要依据的是字形和字义,再说现代的普通话究竟又保留了多少古音呢?
汉字简化毕竟是发展的方向。对汉字简化进行反思,是为了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对汉字简化提出新思路,是为了抛砖引玉、推动汉字简化的顺利进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