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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韵图中看得见的古今方言

[日期:2017-11-15] 来源:作者贴稿  作者:王义然 [字体: ]

等韵图中看得见的古今方言

《明显四声等韵图》根摄章、干摄章联解

王义然

《康熙字典》正文前,在介绍等韵知识时,列示了两套等韵图。其中的第一套即《明显四声等韵图》。这套等韵图,以“迦、结、冈、庚、裓、高、该、傀、根、干、鉤、歌”十二字的读音作为划分韵摄的根据,也就是以这十二字读音所含开口呼韵母作为区分此韵摄与彼韵摄的标志。据此,每个韵摄制作一个图表,共分十二图。此外,韵图以字音含介情况作为分等依据,也就是把是否含有介音和含有那个介音作为区分此等与彼等的标志。据此,把只含开口呼韵母的韵定为一等韵,含有介音i的韵定为二等韵,含有介音u的韵定为三等韵,含有介音ü的韵定为四等韵。理论上,每个韵摄的韵都可分四等。如根摄章的区别标志是开口呼韵母en,其四等韵的韵母分别是:enienuen、üen,干摄章的区别标志是开口呼韵母an,其四等韵的韵母分别是:anianuan、üan

由于韵图作者准确把握了音韵学领域韵摄和等这两个核心概念的内涵,使《明显四声等韵图》能够通过每个汉字所在韵目的定位,清楚显现每个字音(音节)声、介、韵、调各要素的拼合匹配情况,成为名符其实的汉字音节表。所以笔者确认,《明显四声等韵图》远比学界推崇的舛错叠出的《韵镜·四声等子》的等韵图优越,是存世最优秀的等韵图。

从道理上讲,《明显四声等韵图》应当容易解读。然而,事实上却仍有很多令人费解的地方。如“年、天、颠”三字,其读音韵母都是ian,理应出现在干摄章、二等韵,而《明显四声等韵图》却明明白白把它们编排在根摄章、二等韵。韵图上还存在不少字音与其所在韵目摄、等、调定位不符的情况。笔者研究认为,这种情况系由韵图作者按照自己的方言语音编制韵图所致。“年、天、颠”三字出现在根摄,说明作者受enan混读方音特征的影响,把本来的an韵字视同为en韵字。所以,笔者把韵图上这种本应出现在甲韵目却出现在乙韵目的现象称之为“看得见的古今方言”。

因为构成汉语音节的实体要素包括声、介、韵三类,所以,一个字音的方言音变也会涉及到这三个方面,故方音特征可分为声母特征、韵母特征和介音特征三类。根据韵摄和等这两个概念的内涵,联系等韵图的结构进行分析,可以得出结论,方音特征引起一个字在韵图上位置发生改变的规律是:一个声母特征,可使一个字从一列转移到另一列;一个介音特征,可使一个字从一等转移到另一等;而一个韵母特征,可使一个字,从一个韵摄转移到另一个韵摄。根据这一规律,笔者把《明显四声等韵图》根摄章和干摄章存在的看得见的古代方言一一辨析出来,让读者一览古代汉语语音方音荟萃的真实情况,一窥传统音韵学对汉语古音研究的偏颇。

 

一、多音字透视韵图作者家乡方言

在《在明显四声等韵图》根摄章、晓母下、一等韵、上声调位有一个“吽”字。按照在韵图上的排列位置,其读音应等同于“很”。但是,若按hěn这个读音去检索,不仅在拼音输入法中找不到“吽”字,就是把所有字典都查遍也找不到“吽”字。《新华字典》把“吽”字的读音标注为hōng,并解释其字义为:“佛教咒语用字。”而在《康熙字典》上则有:同“吼”;於今切,音“阴”;鱼侯切,音“齵”;五侯反;职容切,音“钟”,共五个读音。拼音输入法除认同hōng这个读音外,还兼容ōu这个读音。算来,“吽”字的读音计有:hōng、ōuhǒuyīnzhōnghěn六个。

可以肯定地说,“吽”字的字义只有一个,即《玉篇》所注:牛鸣也。在佛教咒语中,它属于假借用字,没有实在意义。称“牛吽”与称“鸡鸣、犬吠、虎啸、猿啼、狮吼、马嘶”之类是一样的,都是人们对这些动物鸣叫声的一种命名。至于“吽”字有六个字音,这是不同地区的人用不同音节对“牛鸣”这一事物进行命名、赋予称谓所造成的。所以,六个读音都是方言读音。

值得注意的是,hěn这个读音,只出现在《明显四声等韵图》上,未被收入其他韵书、字书,说明韵图作者家乡方言中读“吽”如“很”的方言特征,影响范围较小,规模不大。

《明显四声等韵图》以三十六字母做声母。“溪”字在三十六字母中排位第二,其普通话读音为xī(hī),属于团音,古声母从h。通览根、干两个韵摄,根摄章、溪母下一等韵四声调的字是“𩎤恳、珢、客”,二等韵四声调的字是“勤、螼、歏、却”,三等韵四声调的字是“坤、阃、困、廓”,四等韵四声调的字是“群、稇、𧼐𢖦”;干摄章、溪母下一等韵四声调的字是“堪、坎、看、㧁”,二等韵四声调的字是“悭、遣、欠、怯”,三等韵四声调的字是“寛、款、㯘、搰”,四等韵四声调的字是“圈、犬、劝、缺”。很显然,根摄章和干摄章溪母下的所有字的读音,基本上声母都是k(个别属g),而没有一个声母是属于h的。这就证明了韵图作者有着读“溪”如“奇”的方言语音习惯,把一些h声字视同为k声字。这与很多地方把菜畦的“畦”读若“溪”而普通话却规定其读音如“奇”正好混读方向相反。所以,读“溪”如“奇”和读“畦”如“溪”属于同一方音特征方向相反的两个分支。

可以断言,在韵图作者家乡,读“溪”如“奇”和 读“吽”如“很”两个方音特征是共时并存的。 

二、入声字中方音多

在《康熙字典》《明显四声等韵图》前,有一首说明性的歌诀——借入声法,其内容是:“迦结裓歌四声全,该干迦下借短言,庚于裓求傀如是,冈高根鉤歌内参。”这首歌诀告诉我们,在十二韵摄中,只有“迦、结、裓、歌”四个韵摄是四声齐全的韵摄,都有属于本韵摄的入声字,韵图上,其他八个韵摄本无入声字,其中的入声字是从这四个有入声的韵摄借用的(借用的目的是为了对照等韵图进行四声调呼读示范)。具体的借用方案就是:该、干二摄借用迦摄和下面结摄的入声字(一等韵入声字源于迦摄,其余来自结摄);庚、傀二摄借用裓摄的入声字,冈、高、根、鉤四摄借用歌摄的入声字。

据《借入声法》所指,经笔者认真核对,《明显四声等韵图》根摄章的入声字来源于歌摄,其读音所含开口呼韵母应是eo);干摄章一等韵的入声字来源于迦摄,其读音所含开口呼韵母应是a。然而,仔细观察韵图上的入声字,无论根摄和干摄,都存在异常。如根摄章、並母下、一等韵的入声字是“白”,喻母下、二等韵的入声字是“藥”(药的繁体)。按照普通话语音标准,“白”字的读音韵母是ai,“藥”字的读音韵母是ao,都不属于eo)韵。这就证明了韵图作者的家乡方言是读“白”如“脖”,读“藥”如“越”。“白、藥”二字的这种读法,至今仍在很多地方的大众语言中存在。

同样,在干摄章,一等韵的入声字“苜、㧁”等字,属于u韵字,“遏、合”等字属于e韵字,都不属于a韵字。这就证明了韵图作者的家乡方言是把“苜、㧁、遏、合”等字都视同为a韵字,读“苜” 如“骂”,读“合”如“蛤”等等。其实,形声字中存在的“孤瓜、绔夸、吴鋘、芐下”等声旁关系,就是这种方言特征的反映。

干摄章、娘母下、一等韵的入声字是“㘝”。这个“㘝”字,在网上汉程工具注有niǎn niè 三个不同的读音。《康熙字典》关于“㘝”字的全部释文:《唐韵》《集韵》昵立切,音淰。《说文》私取物缩藏之。从囗从又。 又《唐韵》女洽切,《集韵》昵洽切,𦣀。义同。或作囡𡆴。综合这些注释,“㘝”,另有异体字囡、𡆴其字义是唯一的,就是指私自拿了东西躲藏起来,有类藏匿的“匿”字。而“㘝”字的字音则有niǎn niè nān(囡)、nì(昵立切)五个。可以断言,这些读音属于同一个字在不同地区的不同读音,都是方言读音。根据“”字本属迦摄章一等韵入声字的实际情况,可以推断,韵图作者认同的关于“”字的方言读音是

干摄章、溪母下、一等韵的入声字是“㧁”,《康熙字典》的全部释文是:广韵口答切,集韵葛合切,韵会克盍切,音合。说文闭也。广韵闭户曰㧁。又广韵近倨切,集韵丘据切,音去。义同。又广韵胡腊切,集韵辖腊切,音盍。纂文姓也。依普通话读音标准,字典所注读音计有:kǎ、gé、ké、hé、hà、jù(giù)qù七个不同的读音。汉程工具标音为qù,按其在等韵图中的位置,韵图作者认同kǎ这个读音。输入法中按哪个读音也检索不到“㧁”字。入声字中方言语音的复杂可见一斑。 

三、韵图中的尖音与团音

在汉语音节中,有一类音节叫尖音,有一类音节叫团音。尖音和团音的共同之处是音节中都含有介音i,不同之处仅在于尖音声母古属zcs,团音声母古属gkh。如“尖”字的读音可标注为ziān,“见”字的读音可标注为giàn。在李汝珍《镜花缘》一书的字母表中,尖音声母以“臧、苍、桑”和“蒋、枪、厢”为代表字,团音声母以“冈、康、杭”和“姜、羌、香”为代表字。在三十六字母中,尖音声母集中于精组,团音声母分布于见组与影组。在汉语拼音方案中,尖音声母与团音声母二者混同为jqx

在汉语语音实践中,控制尖音声母形成的部位在舌尖,控制团音声母形成的部位在舌根,所以,尖音与团音差别很大。尖团分明本是多数人共有的语音习惯,应属古今汉语通语的范畴。然而,尖团混淆的方言现象自古就有,至今犹存。注音字母中的ㄐ、ㄑ、ㄒ和汉语拼音方案中的jqx都是尖团混淆的产物。

笔者研究认为,李汝珍之所以在他的字母表中采取介音从声原则,让读音含介的“蒋、枪、厢”与“姜、羌、香”、不含介的“臧、苍、桑”与“冈、康、杭”都同时出现,就是为了引导世人直观地看到尖音与团音的共性和差异所在,学会区分尖音字与团音字,纠正尖团混淆的方音习惯。

对照以上分析,观察《明显四声等韵图》,进一步发现尖团泾渭分明是其一大优点。

在《明显四声等韵图》上,无论是根摄章还是干摄章,在见、溪、郡、晓、匣五母下二等韵的字“金、谨、禁、近、勤、螼、欣、炘”等字和“坚、拣、见、件、健、悭、遣、欠”等字,都属团音字,绝无一个属尖音。同样,在精、清、从、心、邪五母下二等韵的字“津、进、浸、尽、寝、秦、心、信”等字和“尖、剪、贱、箭、前、浅、先、羡”等字,都属尖音字,绝无一个属团音。

铁的事实证明,在韵图作者的心目中,尖音与团音是绝然不同的两类音节。所以,《明显四声等韵图》是教导人们区分尖音与团音最好的教材。

四、韵图中的fh混读伴随介音u的添加特征

三十六字母中的非、敷、奉、微四母被称为轻唇音,与之对应的汉语拼音声母是fwfw两个声母都可以直接与开口呼韵母enan相拼,拼出属于一等韵的音节。然而,在《明显四声等韵图》的根摄章和干摄章显示,在非、敷、奉、微四母下,却只有三等韵,其他各等均属空白。按照普通话语音标准,根摄章中“非、敷、奉、微”四母下三等韵的“分、芬、焚”等字与干摄章相应位置的“樊、帆、凡”等字,其读音都只含有开口呼韵母enan,不包含任何介音,理应属于开口呼、一等韵。然而,韵图却明明白白把这些字编排在合口呼、三等韵。笔者认为,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由于韵图作者受家乡方言影响,按其方言语音编制韵图所致。

这种方言特征,笔者称之为fh混读伴随介音u的添加特征。其本质是把现代汉语拼音中的声母f视同为h,并伴随介音u的添加。其具体表现就是“分”被读若“昏”、“凡”被读若“环”。这一方言特征,在《明显四声等韵图》其他韵摄中,有完全一致的表现。如迦摄章的“法、 、伐”等字,裓摄章的“夫、孚、扶”等字,冈摄章的“方、芳、房”等字,庚摄章的“风、峰、逢”等字,傀摄章的“非、妃、肥”等字,这些普通话读音不含介音u的字,本应属于开口呼、一等韵,却都无一例外的被视为合口呼、三等韵,编排在韵图的相应位置。这证明韵图作者不仅读“分”如“昏”、读“凡”如“环”,而且还读“伐”如“滑”,读“夫”如“呼”,读“方”如“荒”、读“风”如“轰”、读“非”如“灰”等等。可见,韵图作者家乡方言的这一特征具有较好的完整性。

据笔者所知,这类方言特征在赣方言、闽方言中至今仍然有清晰的表现。

 

五、韵图中的zhg混读系列特征

根摄章、照母下、二等韵四声调的字是“真、枕、震、酌”,四等韵四声调的字是“谆、准、稕、捉”;干摄章、照母下、二等韵四声调的字是“占、斩、战、折”,四等韵四声调的字是“专、孨、剬、拙”。按照普通话语音标准,“真、枕、震”三字和“ 占、斩、战、折”四字,其读音都只含有开口呼韵母,不含介音,理所当然属于开口呼、一等韵;“谆、准、稕、捉”四字和“专、孨、剬、拙”四字,其读音所含介音都是u,理所当然属于合口呼、三等韵。然而,《明显四声等韵图》却清楚显示:“真、枕、震、酌”和“占、斩、战、折”被编排在齐齿呼、二等韵;“谆、准、稕、捉”和“专、孨、剬、拙”被编排在撮口呼、四等韵。笔者认为,这是韵图作者方言语音的表现,是其按照自己的方言语音编制等韵图的必然结果。具体地说,这种方言特征就是zhg混读声母特征伴随介音i的添加特征。韵图作者把“真、枕、震、酌”四字读若“金、紧、近、结”,把“ 占、斩、战、折”四字读若“坚、减、见、揭”;而把 “谆、准、稕、捉”四字读若“君、菌、郡、觉”,把“专、孨、剬、拙”四字读若“涓、捲、倦、攫”。这就是问题的实质。(开口呼添加介音i即是齐齿呼,合口呼添加介音i即是撮口呼。)

zhg混读并伴随介音i的添加,这是古已有之的方音特征。在笔者从形声字中归纳出来的方音序列中有与之对应的序列。形声字中存在的“支妓、闸甲、錱金、叕逫”等声旁关系,就是这种方言特征的反映。在京剧戏词中,把“主”读若“举”,现实中有的地方把“猪”读若“驹”等等,都是这种方言特征的表现。

zhg混读方音特征具有系列性,它与chk混读、shh混读构成一个系列。这一系列特征都伴随着介音i的添加特征,所以,在等韵图上有完全一样的表现。根摄章照组声母下的“真、瞋、身”和“谆、春、舜”等字,干摄章对应位置的“占、蝉、山”和“专、穿、栓”等字,都发生了整体性的位置转移,就是这组方音特征系列性的反映。另有一个“驯”字,其读音属团音,声母应从h。韵图中把它排列在声母为sh的禅母下四等韵平声调位,也是shh混读方音特征的典型表现。

韵图作者家乡方言中的zhg混读系列特征,同样有较好的完整性。证据就是:迦摄章的“乍、叉、沙”等字,结摄章的“遮、车、舍”等字,冈摄章的“章、昌、商”等字,庚摄章的“争、乘、生”等字,高摄章的“爪、炒、少”等字,该摄章的“斋、柴、筛”等字,鉤摄章的“舟、愁、收”等字,这些普通话读音不含介音i的字,本应属开口呼、一等韵,却都无一例外地发生了整体性的位置转移,被排列在齐齿呼、二等韵位。这证明韵图作者把zhchsh三个声母视同为gkh的语音习惯,不仅体现在个别字的读音上,具有系列性和普遍性。

 

六、韵图显示一个腭音声母的存在

陕西省及其邻域内有一个显著的方言特征,就是把“我”读若“轭”。用现代普通话标准去衡量,这个方言特征的实质就是轻唇介音声母w变成了一个腭音声母。这个腭音声母的发音部位接近上腭,与韵母e的发音部位差不多。其音素的形成主要凭借控制鼻咽腔通道的启闭状态来实现。这个声母虽在现实语音中确实存在,但在国际音标和汉语拼音方案中都没有对应符号,故不能用列示音素法简单直接地描述出来。

事实上,这个方言特征涉及大多数的零声母字。反言之,大多数的零声母字的读音,在有些地方都会被添加这样一个腭音声母。如“恩、爱、安、昂、熬、藕”等字,无论是在笔者的故乡诸城市还是在现在居住地菏泽市,这些字的实际读音都会被添加一个这样的腭音声母。

这个腭音声母在反切注音中多用“乌、於、五”等字作反切上字。如:恩,乌痕切;爱,乌代切;安,於寒切;昂,五冈切;熬,五牢切;藕,五口切。这就证明了在古代国人的语音实践中,这个腭音声母早就存在,“乌、於、五、恩、爱、安、昂、熬、藕”等字的读音都用这个腭音声母。

《明显四声等韵图》根摄章一等韵、疑母下的入声字“愕”即属这样一个腭声字,故其《广韵》注音为“五各切”。同列内二等韵入声字“岳”也是一个腭声字,因其《广韵》注音为“五角切”。腭声字与疑母字混编于同列,证明在有腭音声母的方言语音环境中,疑母字都属腭声字。同样,干摄章影母下一等韵四个声调的字是“安、䅖、按、遏”,这证明,影母与疑母一样,也是腭声字。这就是“恩、安、讴、啊、哀、懊、盎、遏”等这些零声母字都被编排在相应韵摄影母下一等韵的根本原因。故可断言,《明显四声等韵图》的作者肯定也是操有腭声方言的。

若要把这个腭音声母插入现代汉语拼音方案的声母表,其应排列在gkh之后。

 

结语 参透方言 等韵图内无玄机

等韵图的问世,标志着国人对汉语语音的研究,已经注意到了声、介、韵、调等诸要素的存在,已经进入了音素分析的阶段。自汉末开始的韵类分部研究业已摆脱了简单枚举的局限,走上了科学归纳的途程。这是一个惊人的进步。但是,在编制等韵图的具体操作中,在韵摄和等这两个核心概念内涵的把握上,在图表的结构设计上,在有入声韵摄与无入声韵摄的指认上,都出现了不少偏差。因而,存世的等韵图玉石同在,鱼龙混杂。后期学者深感无所适从,连编纂《康熙字典》的御旁大学士们也未能道破其中究竟。其间优秀的《明显四声等韵图》被零落,低劣的《韵镜·四声等子》却被当成了金科玉律。职业学者囿于师承门派之道,都在千方百计附会上面的错误,忽视了对学术真理性的追求。高等学府音韵学专业的学生们也只能在迷茫中完成学业。等韵图似乎充满了玄机。

事实上,只要看看现实中各地方言的巨大差异就会明白,古代社会是一个方音荟萃的社会,从来就没有独立存在的标准语音,也没有人为制定的语音标准,更不存在什么中古音系、先秦音系,只有方言。方言是汉语语音存在和发展的基本形式。在这个大前提下,只要紧紧围绕汉语音节的要素构成去分析汉语语音,就能把韵摄和等这两个基本概念弄清楚,找到引起韵图上各种字位异常的原因,等韵图也就没有什么玄机可言了。笔者在《古韵研究》一书末尾那首小诗中所说的“解析四方语,破译千古谜。”就包含这个意思。

笔者感慨,汉语音韵学应是全面研究汉语语音的学问,其内容应包括汉字读音、汉字注音、汉字表音以及汉语方言、汉语音韵修辞等一系列重要问题。不应滞留在附会历史错误、圆本不圆之说的泥潭里,裹足不前。

 

                                                        201711月 完稿于菏泽

 

附:

《明显四声等韵图》根摄章、干摄章(word图文表格版)页面截图

图表说明:

1、以上二图表,系据《康熙字典》原本编辑,Word图文表格版式。图表中字符均依原本繁体字形输入。字符输入,首选拼音输入法检索输入;输入法字库检索不到的,从cjk字库检索插入;仍检索不到的,用绘图工具以偏旁合成图片字符,粘贴输入。

2、因为根摄和干摄属无入声韵摄,图表中本无入声字,其中的入声字是为了能够对照图表进行平上去入四声调呼读教学而从其他韵摄借用的。为了说明这种借用关系,原本此处入声字均加圆圈以示区别。因加圆圈后,字符变得很不清晰,难以辨认,故此处笔者改加圆圈为加着重号(插补字符和图片字符无法添加)。

3、为了清楚显示此韵摄与彼韵摄、此等与彼等的区别标志,笔者运用图表中的空白区域,以楷体字标明了与各等韵相对应的韵母,使其区别标志一目了然。

4、图表使用五号宋体字,适于A4页面。

5、为防止插入字符和图片字符显示异常,且便于调整图表大小,故附有页面截图版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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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评论
  本文解释的就是等韵图上反映出来方言现象,不是愣扯到方言。   (此木为柴会员 ,2018-08-22 )
  说了半天,咋不直接说软腭鼻音?zh-g混也其实兼有尖团与翘舌归派问题。轻唇音来源不知道?愣扯到方言。   (游客 ,2018-04-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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