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特殊的表音偏旁“豖”

王义然

在计算机上，用拼音输入法检索汉字，只要输入拼音zhuo，就可以检索出“啄、琢、涿、椓、诼、硺、剢”等不少的字。这些字都含有偏旁“豖”，读音都同“琢”。无疑，它们都是用“豖”字作声旁的形声字。据此可以断言，“豖”字的读音也应同于“琢”。

关于“豖”字，《说文解字》只是根据字形，解释了两句：“豕绊足，行豖豖也。从豕，系二足。”《六书正讹》则又进一步补充解释为：“指事。”各种字书把它的读音标注为丑六切、敕六切、音“畜”，丑玉切、音“亍”，现代汉语拼音为chù。字书都没能举出典籍中独立使用“豖”字的例子。所以，笔者认为，“豖”不是一个独立单字，而是一个特殊的表音偏旁。而这个偏旁的读音不应是chù，而应是zhuò。具体分析如下：

从字形上看，偏旁“豖”就是在象形字“豕”字的基础上，添加了一点，且这一点的位置恰恰就在表示其脚的那两撇上。按照六书之说，这一点应当属于指示符。众所周知，豕是六畜之一，它还有一个更通俗的称谓，叫做猪。所以偏旁“豖”的字形所表达的就应是猪脚的意思。比照古人造字所使用的音节合并的办法，将“猪脚”二字读音的两个音节合并为一个音节，即取“猪”字读音的声母zh，取“脚”字方言读音的韵尾ue(uo)，二者合并，恰好就是“啄、琢、涿、椓、诼、硺、剢”等字的读音zhuò。这应当就是古人制造这个表音偏旁的曲折意图。

从前文看，造字者是直接吧“豕”字读为“猪”，这是一种方言现象的反映。汉语覆盖范围地域广大，同一事物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称谓。历史上“豕”这种家畜就有“猪、彘、豕、豚”等几个不同的称谓。因为“豕”是一个象形字，没有表音功能，从构成一条语言约定的音、义两方面考察，这个字只携带字义信息，人们只要看到这个字，就知道它指的是猪。而在把这种动物叫作猪的地方，在人们还没有为这种称谓制造出“猪”字的情况下，理所当然就会直接把“豕”字读若“猪”。

历史上，读“豕”如“猪”的方言现象，是真实存在的，形声字“逐、瘃”均以“豕”字作声旁，而其读音都如“猪”，就是典型的例证。反言之，形声字“逐、瘃”就是在把“豕”叫作“猪”因而读“豕”如“猪”的方言环境中产生的。

“脚”字读音的韵尾被视为ue(uo)，也是一种方言语音的反映，造字者读“脚”如“厥”。这种方音特征覆盖范围很广，虽有普通话的规范作用，但至今在很多地方仍然会把“脚、角”等字读若“厥”。从这个意义上说，普通话把“脚、角”等字的读音确定为jiǎo，其实并不符合从众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