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真理的力量 

      西方国家对于理性主义丧失了信心的根本原因是在近几十年中，理性主义在各个学科中没有重大的突破。而在语言问题上，我们可以看到，他们上千年的传统都在二维语言学的空间徘徊。只有跳出这个界限，我们才能够看到理性主义的光辉。由于在语言学中什么是真理的标准还没有确定，或者说用什么方法来判别语言的标准还没有建立起来，所以，真理的力量到底有多大，还没有人来讨论。但是，从一些人类发展的历史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真理力量的迹象。比如，在第三章‘语言的声音’第8节中，我们曾经说过；即使是萧伯纳George Bernard Shaw也下意识地发现，增加发音种类的个数以后，人们可以更好地理解世界。在他的‘卖化女郎’Pygmalion中他塑造了一位语言学家辛金斯Higgins，由于他可以分辨出一百三十个元音，他就比另一位语言学家匹克林Pickering更聪明。凭着这个本事，辛金斯不但能够分辨出伦敦各区居民的居住范围，而且将一名满嘴农村土话的卖花女郎训练成一名具有上流社会气质的公主。试想，如果辛金斯的一百三十个元音不是用来包装明星，而是用来传递和交流信息，那么，难道这不正是我们所追求的目标吗？由于‘声调’和元音是分不开的、必须同时表达的语音元素，所以任何英语的元音都可以被汉语普通话的使用者用四种不同的声调表达出来。英语目前的二十几个元音，到了普通话使用者的口中就应该是八十几种元音，而目前汉语普通话中的35个元音(韵母)应该算作是4×35＝140个元音。正好比辛金斯多了十个。

      我只相信人类世界中最强的力量是真理。违背了真理的人被称作无知或者没有理智。没有理智的军队可以由强变弱，没有理智的富豪可以变得贫穷。下面的例子也许说明真理的力量要比任何力量都大；很多人类学家，根据考古学的发现推断既然人类和动物的根本区别在于使用语言的能力，那么，在能够使用语言的人类与不能使用语言的动物之间，必然存在着一个物种，它使用语言的能力介于两者之间。后来，人们终于找到了这样的种群，人类学家称他们是尼安德特人 Neanderthal。

      http://www.wjh.harvard.edu/~tec/FitchWray.pdf 是这样描述的：

     “在过去的三十年间，对于各种化石的分析统治了对于语言进化的研究工作。古人类学家试图用人类化石的记录来推断喉咙在遗传上产生的变化如何改变大脑皮层的进化。这个方法起源于1969年Lieberman对于胚胎的观察。他发现人类发音系统与其他灵长类动物的发音系统不同，人类的喉咙较低，而这种构造使得人类能够发出许多其他灵长类不能发出的元音。不久Lieberman和Crelin(1971)根据颅骨解剖的结果重新将尼安德特人发音系统的软组织恢复起来并与现代人的发音系统进行对比。结果表明，尼安德特人的喉咙位置非常接近其他灵长类，而非人类。这就证明了尼安德特人不可能发出人类语言所使用的各种声音。虽然作者并没有认为尼安德特人完全不会使用语言，这篇文章引起了各式各样对于尼安德特人的语言能力和人种分类的争论(Falk 1975, DuBrul 1976, Arensburg et al. 1989, 1990)，直到今天还没有结束。此外，对于人工制造的发音是否能够推动现代人类语言的进步也没有一致的共识。这并不奇怪，因为发音系统是由软组织组成的，而不是化石，并且，从骨骼上也无法提供明显的证据来说明发音。因此，虽然经过多年的努力，新的化石带来新的解释和分析，从这些现代发现的化石中无法得出最后的结论。”

      这里希望解释一下什么是尼安德特人？从http://zolatimes.com/V2.41/dognose.html上找到一些有趣的描述：  “大约在十万年以前，在地球的表面上，各色人种游荡着，寻找着食物。人类的祖先进化成小而平的面孔，但是大脑的容量和我们的近亲尼安德特人没有什么两样。虽然，在体力上这两种人类有些差别，但是我们的行为却非常相象。我们同样埋葬死者，同样使用工具，照顾老人和儿童。从十二万年以前直到三万年以前，在这个星球上我们共同生存在一起。这时发生了关键性的生物进化。人类生存了下来，而尼安德特人却没有。这个事实非常奇怪，因为尼安德特人在体力上比现代人的祖先更加强壮，他们的鼻子和肌肉都非常发达。就当时的情况看来，环境对于他们比对于我们的祖先更加有利。那么。为什么我们生存下来，而非他们？

      人类有着扁平的小脸庞和细长的鼻子，其结果使我们失去了准确地嗅出危险的能力。我们的嗅觉神经是所有人种中最不发达的，到了一万四千年前左右，我们已经能够说话了。这是由于我们可以更方便地抬起较轻的头颅，并且能够更容易地看到猎物，另外还能够使我们的发音器官在振动的时候更加不受影响。－－

      生活在人类居住地附近有一些狼。它们从人类那里很容易得到吃剩的骨头，而人类由于丧失了嗅出危险的能力，所以也需要狼的叫声来辨别是否有危险的野兽接近了自己，因为狼的嗅觉可以达到几公里以外。这种相互依存的关系使得双方感到舒适。双方因了解对方而达到共生。”

      这样，狼变成了狗，人类发展了视力和智力而丧失了嗅觉，狗却为人类填补了这个不足。尼安德特人没有与狗成为朋友，他们依然依靠自己的嗅觉来辨别危险，最后导致了不同的结果。

      从这里我们看出两个道理，第一是，声音种类能够导致语言的进化，而语言的进化又导致了大脑的进化。第二是，如果按照孔子的说法先要‘至知格物’才能够‘有所作为’的观点来生活的话，中国人的命运大概和尼安德特人差不多。人们在掌握知识的过程中，必须懂得取舍和相互依靠才行。尽早地理解别人是这种相互依靠的基本保证，而发展自己的特长则是最终的目的。

      以经验主义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关于尼安德特人灭亡的理论永远得不到解答，除非克隆一个尼安德特人才会有答案。只要没有实物存在，他们就可以有反驳的理由。尤其是一个连进化论都不承认的社团。直到今天，很多西方国家的学校中依然相信世界是由上帝在七天中创造的，世界的存在不超过七千年。对于各种使用现代技术测定的年代他们都有相应的解释；甚至关于恐龙的问题也在圣经中可以找到。不过，从理性主义的角度来看问题就不仅仅是从软组织上面分析了。人们能够想到这点，就说明是根据生物进化的角度，推导出应该在人与动物之间存在一个介于两者的物种。它不但根据生物进化论而推导出来，如果能够被找到，就能够反过来增强生物进化论的观点。

      我一直感觉，电脑的作用也许就像当年狗(狼)对于人类祖先的作用，在它的帮助下，人类将失去一些能力，而另一方面，某些感官的能力增强了。不过，这要经过数代人以后才会表现出来，而且，淘汰是非常残酷的。人类对于声音的感觉是会增强呢，还是减弱不得而知，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电脑使人们过分地依赖视觉而轻视听觉可能会使听觉退化。另一方面，即使是已经使用了三维语言的中国人是否会继续发展，将语言更进一步发展成四维语言呢；也就是，人类的听觉器官可以有很大的，没有被利用的空间，当我们利用它的同时，人类的听觉器官也在逐渐地发展，目前还没有答案。目前的人类虽然在听觉和发音上面没有任何区别。因为，目前，任何人学习汉语都没有发音和听觉困难。虽然赵元任先生曾经提到过，他在美国几十年的教书生涯中仅仅碰到过一例对于‘声’掌握不正确的学生。但无论如何，这个人依然可以发出和听到‘声调’仅仅是不准确而已。所以，区别并不在于他的收、发音器官，而是语言习惯的不同。对于中国人来说，利用声可以帮助记忆，很多诗歌就是利用平、仄来帮助记忆的，而英国人的语言中虽然没有声，但是他们也希望用类似的方法进行记忆，最典型的就是将26个字母谱成曲，让儿童利用音乐的声音来记忆它们。不过，由于西方语言中利用声的机会比较少，再经过多少代语言的差异后，是否还能够保持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种在这方面的一致就很难回答了。

      在讨论国际通用的语言和文字的时候，很多人，尤其是中国学者提出：由于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使用拼音文字，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世界的通用语言或者文字也应该是拼音的。这实在是个天大的笑话，也许在所有的领域中，唯独语言不能够少数服从多数，而应该是多少服从少数。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种拼音语言，还不全都是从当年的菲尼基一种文字中分裂出来的？这就说明拼音文字的分裂性强，即使是你把它定为世界通用的语言它也会逐渐分裂成不同的方言。仔细思考一下就会明白，如果书写符号总是跟着发音的变化而变化，那么，当发音改变，书写符号岂不是也要改变吗？整个语言结构也就跟着改变，几代人以后则面目全非。如果符号不跟着发音改变，那么，岂不成了形、音分离的汉字？所以，不要仅看到拼音文字输入的速度快，而且能够从字面上读出发音，更应该看到，它的潜在危险是将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甚至整个人类不断地分裂，这才是最可怕的。如果为了机械输入而改造汉语，岂不是削足适履？人类发明机械的目的是希望用它来服务人类，而不是让人类适应机械。弄清楚本末关系以后就会明白，如果有一天，西方人又发明了声音输入方法，同时还发现，汉语输入比英语快，因为汉语每个动作输入了辅、元、声三个信息，而英语用相同的动作仅输入了辅和元两个信息。这些学者是否还跟着西方人跑？倒是西方学者提出：‘既然汉字是永恒的真实’那么为什么不用汉字来作为世界通用的书写方法。在这一点上，东、西方学者都表现出了谦虚认真的态度。

      军事力量能够摧毁一个国家；财富的力量可以压垮一个国家；而真理的力量却可以使一整个民族灭绝。

书名：《语言的本质》　作者:苏诚忠　语言文字网(www.yywzw.com)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