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理想的国际语言
1选择国际语言时遇到的困惑
ELL P 2712:“不是英语的真实价值,而是爱国主义的情绪使得 Samuel Daniel在诗歌中自我欣赏地描写着它的伟大使命:
‘谁能追随时代的脚步, 认清我们语言(指英语)中的财富, 它将被分发到地球上每个大陆, 伴随我们所获得的荣耀, 一同到达世界各处。 让那些那些不知名的国度, 无须准备仓储就能够富足。 什么是当今噪音混杂世界的时务? 走到一起, 共同将我们的语言(指英语)锤炼得更酷。’ 但是这种理想的追求最终使英语成为世界上公认的最伟大和最先进的语言。” 非常自然,任何人都认为自己的母语是世界上最真实的语言。意识到这一点的人总能够感觉到正义是在自己的一边,尤其对于处在社会底层而又不太坚强的人来说,更能够感到一些安慰。但是,一种国际语言所需要的不是正义、信心或者士气而是逻辑和科学。如果所有的人都为自己的语言而自豪,不肯仔细思考一下语言的本质,那么唯一的解决方法可能只有战争了。在这个问题上,人类和其他类别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很多人都希望从人类共同的思维语言上找到突破口来解决国际语言的问题。它的优点是:既然它最接近人类的思维而且又是一致的,那么就没有任何国际以及种族的界限,就应该被所有的人自发地接受。除此以外,既然是与思维一致的,就不需要花很长时间来学习,这样将会大大地增加人类对于生命的使用或者享受的质量。不过,几百年来,这种想法从来没有在任何程度上实现过,倒是有不少人发现,一种实际的语言根本就无法表达思维语言,反过来,思维语言也绝对不能变成实际语言,否则它早就不是思维语言了。另外一派人从经验主义的角度出发,认为,所有的语言中必定存在着相同的东西,如果我们能够把这些相同的东西找出来的话,那么我们就能够创造出一种不需要花大力气推广而被全人类接受的语言。 ELLP216在讨论Psammetichus的‘内在语言’时这样写到:“‘出现在话语中的是大脑中的感觉和感情的符号,而出现在书写中的是说话的符号。每个人对于同样的话语和书写符号都有不同的看法,但是人们头脑中认为话语中每一个单词就是一个代表某事物的符号的感觉是一样的,而这种感觉就是符号。’我们可以将这些‘内容’分解成四个层面;外部世界由头脑中的‘感觉’来表示(而且,对于所有人来说,外界事物及对于它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它可以被转变成话语来表达(单音phone),他们认为这个声音可以用书写的方法所表示。按照这个解释,在最初的感情层面上,应该存在一种对于所有人来说是相同的思维语言。这种观点似乎更应该是心理学,而非语言学所研究的问题。可是,从古希腊的斯托依克斯Stoics学派到现代语言学中组义理论的基本前提都时常的提起它。” ELL P 4850, 在‘宇宙通用的语言’ Universals, Linguistic中, W. Croft 写到:“1950年代后期,经过了一段语言相对论的统治以后,语言的统一问题又提到了桌面上来。但是,这一次它分成了两种表现形式。用‘自生’和‘分类’两种方法解释语法。在这两者之间,还可以分出许多例如音位学、词法、句法和词汇上的语言统一。 1990年代对于语言统一的认识:语言统一的构想是由于认为在各种语言中存在着某些共同的语言学的性质。这种认识含有时代潮流的成分,它并不是建立在事实或者公认的基础上,相反,1960年代以前,持反对意见的大有人在。 ‘自生’法,和‘分类’法是二十世纪研究语言统一的两大派别。两派的代表人物是乔姆斯基和Greenberg。‘自生’派反对行为心理科学,而‘分类’派反对人类相对论。 行为主义者认为对于任何一种特定的语言的学习都是对于一个假设的统一的原则的背离。因此他们不相信有天生的、统一的和内在的能力和渴求的存在。对比之下,自生法认为人类认识语言的主要方法就是来自天生的、内在的语言能力。正是这种渴求代表了自生法的语言统一原则。乔姆斯基用‘可怜的刺激’来为内心世界语言统一的原则辩护。他认为,儿童能够从母亲或者扶养人那里接受到的感官刺激非常有限。这些感官刺激不足以使他们总结出成年人的语言中的按照行为主义者的模式所说的语法:因此,儿童必然有一种天生的,统一的语法结构在他们心中以接受对于语言的认知。因此,自生派寻找统一世界语言的方法就建立在这种天生的品性上面。”
儿童的最初几个单词或者生字也许是来自母亲或者扶养人,但是我不相信不经过一定的训练,婴儿能够完全懂得它们。因此,学习任何语言时,不管是开头的几个基本单词或者汉字,还是其他的什么,毫无例外地必须进行各种练习才能够掌握,练习得越多掌握得越好。很容易理解,如果各种语言中的语法非常复杂,那么,毫无疑问,各种语言中的差别也将因此而增大;至今世界上找不到任何两种具有相同语法的语言。反过来说,如果各种语言中的语法都非常简单,那么各种语言之间的差别也将减小。从另一方面讲,如果我们找不到绝对的‘天生或自生语法’但是我们能够找到一种与它接近的语法,那么,我们就可以认为已经向着问题的解决迈了一大步了;或者说,寻找‘天生或自生语法’的目的是希望将寻找国际语言的问题进行简化,并且由此而找到一种最为简单,又最容易被接受的语法,这样,由于它的出现,将会使所有的语言统一起来。在这一点上,汉语是目前世界上处理得最好的语言,它具有世界上,现实语言中最简单的语法;虽然我们不能够说它就是‘天生或自生语法’但是,我们可以肯定它是最接近这种语法的语法。在讨论语法的一章中,我们引用了李约瑟的观点来显示汉语语言的简练。而这里,我们引用赵元任的观点进一步讨论这个问题。赵元任在‘语言问题’P221:“可是在语法方面呐,中国语言在世界的语言当中,算是比较容易的。我这是讲绝对的,对于没有学过话的小孩说,不是相对的。例如中国三、四岁的小孩子的话,他在语法上,多半都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是说英语的小孩子在这个岁数上还管 throw的过去叫 froed,管 did叫done,管 saw 叫seen,这都是本国人所感的困难。” 汉语语法之所以能够成为最简单的语法,根本的原因还是由于声音种类比其他语言多的关系。从很多现象中我们都能够看到,只要能够运用的材料多,那么,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是游刃有余。下象棋时的‘五虎棋’就是最好的例子。在讨论‘语法’的一章中关于‘S’用法的讨论就是由于当年声音欠缺所引起的,结果,到了现代出现了这么多的弊病。对于儿童来说,一次接受一个概念是容易的,而一次,同时接受两个概念就较为困难。这个想法当然是从对于‘工作记忆’的分析,以及儿童不像成年人,对于某一单词、汉字或概念那样熟悉的事实而产生。所以,综合式的单词对于儿童是不适合的,而且,很多综合式的单词根本就没有必要出现。比如,一本描写23世纪的科学幻想小说,依然用过去时态来进行叙述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人们可以有各式各样的理由来解释这种现象,唯独有一点没有考虑到;那就是,为什么我们自讨苦吃非要为每一个动词塞上一个时态,而且在各种不同的场合下,牵强附会地解释它们?对于儿童来说,他们的单词量很小,用很小的单词量去理解各种现象以及代表这些现象的单词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更不要说强迫他们同时理解这些现象或者单词的综合体。具有大量声音种类的汉语虽然没有这些语法规定,但是,当需要表现的时候,它可能立刻拼组出任何必须的语法内容来,而不需要的时候又根本不必考虑它,所以,看一种语言是否适合人类的掌握、交流、思维等等,关键是看它的声音种类的数量。汉语语法虽然不能称作是天生、内在的语法,但是,它离语言学家所寻找的语法已经不远了。更重要的是,它是一门摸得到、看得见的现实的语言。 ELLP4850:“人类逻辑学中的相对论者认为,世界上的语言可以有任何的差别:‘各种语言的差别可以是任何方式的,而且没有任何办法来预测。’当人类语言逻辑的学者研究了与欧洲语言大相径庭的北美印第安语言后就更加坚信这一点。无论如何,这种对比仅仅在英语和一门或几门外语间进行,它也仅仅显示出某些差别而不是所有差别的系列,如果我们将更多的语言进行比较会出现什么情况呢?Greenberg以及其他学者对于更多的语言系列进行比较后发现,变化是会受到一定的约束的。这种约束表明,语言之间的差别不会是无限的,因此也一定存在着某些通用的东西。因此,最初从分类方法入手对于通用语言的研究,是从寻找各种语言中共同有效的东西,和可能对于所有的语言中各种变化的那个统一的限制开始的。 1990年,对于‘自生’与‘分类’两种方法的辩论已经指向了语言的本质,它的表达的值或者说范围,还有按照常人的经验是否能足够找到语言的一般概念(Hawkins1988)。语言在内心是统一的概念是由自生语法学派在解释语言结构时所假设的。分类派提出的语言的一般概念希望代表一般与社会相联系的过程、感知、认知或者其他能力(Comrie1989:Croft1990)。这些能力或许也是内在的,但是它们伸展到了语言本身以外的地方。自生语法认为儿童在学习第一种语言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各种天生的特性也能够推广学习语言的一般情况(乔姆斯基1981)。分类派则认为对于一种或少数几种语言的语法进行分析,不足以说明语言的通用规律;只有系统地、实际地测定才能够找到这个规律。 尽管有分歧,但是,总的来说人们还是承认在所有的语言中的确存在着一些统一的规律(假设某些例外是其他因素所造成的),而这个统一的原则正受到当代语言学的重视。 因此,在解释语言的通用原则时是依据人类能力来进行的,它可能是具有语言特性的,也可能有明显的内部因素,但绝对不会完全地取决于内心世界。” 无论是‘自生派’还是‘分类派’都继承了两千年来,将语法看作是语言的灵魂的观点。但是,从‘万国语言定理’的观点看问题,语法不过是由于声音欠缺而采取的一种权宜之计。我还是倾向Greenberg的观点,不同的是,我并不认为寻找统一的世界语言要完全采用经验主义的做法。或者说,我的观点是介于两种方法之间的。语言学家所能够做到的仅仅是提供有用的理论,而语言的发展还要求所有的使用者来共同完成。需要是发明之母,在一个科学的语言体系中,任何人都应该有机会按照自己的需要而发挥表达方法。比如时态问题,当我们需要表达它的时候,我们就增加一个表达时间的符号,反过来,当我们不需要表达它的时候,我们也可以节省时间和能量,将它拿走。同样,如果我们需要,或者不需要表达复数的概念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根据情况进行取舍。也就是,没有必要的东西,我们绝对不应该放进表达式中。在数学演算的过程中,不会化简就要出错或者算不出来。在数学历史上,欧拉和高斯几乎代表了西方近代数学的一切成果。一个人们熟知的故事是欧拉曾经研究了一种计算行星轨道的方法,他用了三天三夜,才算出了结果,把眼睛都算瞎了。三十年后,高斯采用了一套简单的方法,用一个十二次方程,仅一小时就算出了结果。算完以后高斯说:‘要是不改进方法,我的眼睛也会瞎的!’在语言表达时,不懂得化简就会搅乱自己和别人的思路。从整体上,根本解决这种化简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增加发音种类的个数。但是,如果我们将人类的生命看作是有限的,而非无限的话,那么,发音种类的个数不会是无限增加的,而是根据习惯来决定的有限的。
在很多情况下,如果我们从一个常规的角度不能够理解某一个问题,那么我们就换一个角度,看看是否能够从新的角度理解它。比如,在最初的数学时代,人们不知道如何看待1/0,所以认为它是没有意义的数;因为不知道它为何物,当然也就不能够用它来表达什么,所以说是没有意义。但是,后来,人们换了一个角度看问题,虽然1/0没有意义,但是,和它接近的1/9却有意义,如果再一步一步地接近1/8,1/7,1/6,1/0.001等等,那么发现,当分子无限缩小的时候,分数的数值无限增大,这样就能够将1/0看成是可以说得清的数,既然能够说清楚,那么,就可以在某些情况下使用它。关于乔姆斯基与Greenberg的辩论既然无法找到结果,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也像当初对于1/0的解释那样,换一种角度来考虑问题呢?‘万国语言定理’就是希望解决这个僵局。它认为,任何语言的发展趋势都是为了增加发音种类来服务的,发音种类数量上的增加可以使语言更加贴近实际情况,也可以减少发音器官的动作次数,同时缩短表达时间。与此同时,人类的器官也随着发音种类数量的增加而产生进化。因此,一种最适合的,世界通用的语言应该是一种发音种类最多的语言。 亚里士多德、莱布尼兹或者乔姆斯基所说的内在语言不可能是用任何方法可以触摸得到的语言。对此,黑格尔有自己的看法,ELLP2406:“黑格尔的反对意见注重在提供基本表达复杂思想时,语言所扮演的角色;黑格尔最初想到的是诗句,但是别人也可能以为它是科学的思考。由于这些想法是依据语言的,这就是 说,将组义法复原到心理学的过程是无法实现的。但是,这个看法并不明确:即使是Locke也认为复杂的想法必须建立在语言习惯的基础上。他将语言所扮演的角色分成简单与复杂的两种,并且,这样证明了语言标准的存在,以回复黑格尔的反对看法:心理逻辑的支持者认为,人们可以在不需要语言的情况下产生思想,语言是在这个基础上才能够提供用语言表达的复杂思想。” 就像古诗中所说:‘不思量,自难忘’,在表达以前,单词是怎样地储存在大脑中的,这里并没有解释。而唯一的解释只能够是反复运用的单词接近我们所说的事实,或者说接近我们感觉的事实。 ELLP1563在解释另一类普遍规律的时候,对于分解式与综合式的产生进行了一些研究。由于这两种形式飘忽不定,而且,从拼音文字的角度,看不出什么规律,于是,有人提出,当语言整体变化;比如罗曼语变成法语,拉丁语变成现代意大利语时综合的情况就会发生。其他人则讨论了采用的动词与讨论的问题之间存在着一定的相关性等等 。 我曾经说过,如果所有的语言都采用相同数量的发音种类个数,那么,语言的变化就永远像是玩跷跷板,这边上那边下。也许,这就是目前很多语言学家对于寻找一种国际语言的理论丧失了信心的根本原因。
人们总是说,一种国际语言不可能保留世界上所有文化的内容。但是,我们却能够在完全不能与完全能之间找到一个最好的方案;我们在选择国际语言的时候,应该选择一种比其他任何语言都能够更好地保留所有语言、所有文化的内容的语言。它依然可以从增加声音种类的数量以缩短表达时间,从而减少载义体所代表的意思尺度的研究中得出结果。而英语如果希望做到这一点,至少与汉语相比较,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 ELLP1563:“另外一个较为乐观,但是更具有目的论的方法指出了,仅仅是由于许多肤浅的,毫不相关的组合产生了一般的变化,它认为仅仅是在连续的辅音中插入元音时,根据爆破音或者流音等等的需要而进行的重新安排(因此在/-元rt元-/的时候就自然变成了/-元tr元-/)。有时也为了能够消去单词末尾的辅音。所有的变化都来自一个动机,就是语言对于开音节更加情有独钟。这种讨论被称作‘协同作用’。” 从连续辅音的情况多,而连续元音的情况少来看,所有的西方语言都是从在连续的辅音字母之间插入元音字母而产生的。上述方法多少看清了声音和意思是分别发展的实质。由闭音节向开音节发展的现象则反映了英语,或者拼音文字语言正在向着汉语的方向发展。而以元音来划分的‘音节’和本人以辅音来划分的‘声音种类’的区别,也许就在这里。我们知道,‘声调’一般作用在元音上,如果单词的末尾有辅音,那么改变声调就不太方便,所以,我认为,将所有的单词改成开音节词是采用‘声调’的第一步。当然,并不是非要等到所有的单词都变成开音节词以后才能采用‘声调’。在很多中国的南方语言中就存在着有声调的闭音节,只是总的来讲,应该向开音节过渡。我认为,末尾辅音消失的主要原因是它的特征性不强,或者说作用不大而造成的。由于音节末尾的辅音经常非常的轻,对方听不到,却要占用双方的一段时间(可能100~200毫秒)和说话人的一个动作,所以它们的作用和一个停顿的区别相差不远,造成信息的浪费。赵元任在‘语言问题’P223:“我记得有一次在北京西车站看见一个外国人在那里叫远远的一个人,他使劲的嚷:[d∧f,d∧f],叫了半天也叫不应。我站在旁边听得见一点‘过渡音’,听出是‘Duff’,可是隔了好几节车老远的那怎能听见[f]?我真想帮他叫[d∧fu],那样子,才听得见[f]音,可是我到今天还分不清楚他叫的那名字究竟是‘Duff’还是‘Duft’”这个故事也许能够使你明白,没有元音的存在,辅音就很难单独被人听到;这也可以说是汉语喜欢采用开音节的原因。在拼音文字采用‘声调’以前,先要将其大部分音节改为开音节向汉语过渡。在信息社会中,什么也取代不了声音对于人的作用。而纽约股票市场专门请了教练来训练工作人员如何用更清楚的声音和更大的音量来传递信息,我倒是建议他们能够到中国学习一下‘声调’的运用。同时,也证明了任何拼音文字(包括‘世界语’Esperanto)都不能成为世界通用的语言。它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所有的拼音语言在发音上都缺少一个维,这使得它们的发音种类大大地少于有声调的语言。第二点是,由于拼音文字的字母太少,而这少量的字母又同时要担任表音和表义两种功能,这就使得本来就贫乏的声音种类更加难以发挥作用了。 我们寻找统一的世界通用的语言的根本原因是我们希望找到一组最少的需要记忆的符号来表达整个世界;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尽可以让每个人学习几门语言。但是,采用任何一种拼音文字的最终结构都会像目前的英语那样,用几百万个单词来表达世界,这和我们的初衷不符;或者说,即使今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已经使用了英语,那么,人类也面临着另一次对于语言的彻底改造。
书名:《语言的本质》 作者:苏诚忠 语言文字网(www.yywzw.com)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