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从缩写看符号及意思的组织 缩写实际上就是将声音的尺寸截短以适应话语记忆等等的需要。我们可用26个字母大概地将我们头脑中的所有知识或者是单词分成26份;即使它们的份额是不平均的。每个字母所占的份额又可以按照26个字母再分成26份,这样,当我们见到第二个字母与第一个字母相联接的时候,我们的知识大约分成了26×26=676份,依此类推。古代人的象形文字中每个符号都有意思的,但是自从简化成二、三十个字母后,他们发现无法仅用这几个字母来代表全部意思,所以,意思只好与字母脱钩,而与字母的组合体结合。但是,当发音太长,太不方便以后,人们又想到用单个字母重新与意思挂钩了。 不过,对于如何减少发音的方法一直属于试验阶段,我们并不能说它已经成熟。 ELLP4537对于长术语的解释:“科技术语不断大量的涌现,现代的解决办法是用复合词;一串描述讨论的对象的词汇的组合。一般我们最常用的复合词汇都比较短比如vending machine,但是McNeill发现,有关机械的词汇有时会很长,最长的一个有13个单词之多。而所有的单词都是在没有组成这个复合词以前就有的词。(根据这个原则,我们知道一个复合词生成的时间后就等于知道了其中各个单词是在这以前就有的单词)例如,在钢琴的琴锤枢轴上有一种羊毛毡做成的圆环,它的目的是为了减少两个音锤之间的摩擦并使之保持一定距离。我们叫它:hammer flange pin bushing。所有的单词都是过去有的。复合名词本身一定是一个名词。因为一个合理的简单句子永远都叙述一件事情。而所有的简单句都能够改变成短语:比如launch vehicle与vehicle for launching是相等的。 在所有的词汇中有两个矛盾的趋势决定了科技术语的长度。在交流时的速度需要短的单词,但是,精确的表达往往需要该单词与其他单词有实质的区别和足够的线索以防止混淆。这样,速度与清晰度互相竞争来决定单词的长度。当讨论到一个经常被使用的单词时,效率则要求长的复合词该改成缩写。Radar比radio detecting and ranging说起来容易得多。电脑语言中使用得较久的有FORTRAN 和COBOL,他们分别来自FORmula TRANslator和Common Business Oriented Language。” Simeon Potter所著‘变化中的英语’Changing EnglishP76:“将一些被衍生出来的复合词与派生词放在一起比较,我们一定会发现另一个倾向,就是人们愿意选择单音节词”。P81:“多年以来,经过许多融合和变化,几百个短的单词出现了;虽然有些是旧的词,但是新词却也不少。毫无疑问,这个进程是不会停止的。(比较incomprehensibility加在hen(d)的词根上的七个前、后缀in,com,pre,si,bi,li,ty,或者描述undiscoverably就会发现这样产生的词汇是多么容易使用。)” 上面说过,26个字母将知识领域划分得太粗糙,以至于人们无法将字母与意思直接联系起来。不得不用字母组合与意思联系,所以,保留单词以外的一,两个字母能够给人多一些线索。另外一种是单词变短的方法是将一个单词的几个字母与另一个单词的几个字母联在一起,被称为混写blend。比如,brunch代表breakfast和lunch合在一起的饭,drunch代表drink与lunch,dinter表示dinner加inter-view,foggle是fog与drizzle,smog是smoke与fog,smaze是smoke与haze,motel是motor与hotel,autotel是auto与hotel,airtel是airport与hotel。还有一种被称为剪写,如whore剪成ho。 简写的种类实在太多,而且各种类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难分离出来,所以Cannon(1989)仅以‘词头法’initialism代表两大类型类型‘缩写’ab-breviation代表用几个词的前一、两个词头字母组成的缩写词。它的限制不太严格。 比如VVSOP代表very very superior old pal(brandy)或者pg代表picogram。但是有些麻烦的例外也不好归类,比如:OTC代表one-step inclusive tour charter。功能词(冠词,介词等)一般没有代表出现如AFDC‘aid to families with dependent children’。Cannon从501个缩写中找到357个(71%)是绝对按照一词一字母进行缩写的,即使是功能词也包括在内。如MIA‘missing in action’。制造这样的术语非常容易,连电脑都能够办到。还有一些,虽然电脑不能制造,但是人们很容易预料得到比如RTW ‘ready-to-wear’QSO 和‘quasi-stellar object’。--还有一种被Cannon称为‘简写’acronym。它们读起来更像一个单词,如:ARVN‘Army of the Republic of Vietnam’有时,它还写成Arvin。 Cannon认为‘简写’的术语至少要由三个单词组成。‘简写’在英语中也曾经出现过笑话。比如CREEP是尼克松的竞选委员会Committee to Re-elect the Presidentd的简写但是这个字和creep‘爬行’的写法是一样的。本来该委员会要求人们按照字母C-R-E-E-P来念,但不幸的是,选民们却喜欢按creep‘爬行’来念(乍一见到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人们也不知道该念W-H-O还是who)。 Cannon基本上将无法预测和难以归类的词称为‘简写’acronym。比如,ANZUK‘Australia, NZ, UK’QSTOL‘quiet short takeoff and land’等。 从英语缩写的无规律性中我们能够看到类似当年划分音节时候所遇到的困难。26个字母在面临表音和表意双重任务的时候已经显得不够用,如今又增加了缩写的任务。而最根本原因还是字母的潜能不够。但是,目前潜能足够的汉语却在削足适履,将能够用汉语清楚地表达的缩写或简写让英语缩写来代替。比如在环保文章中经常出现的缩写COD‘chemical oxygen demand’使用者或者说话者的目的是不让老百姓了解它的实质,而是找一些听不懂的东西让老百姓感觉与说话者之间存在很大的差距,所以对于说话者的意见不要反驳。对于英国人来讲,他们只要稍微动动脑筋就知道这三个字母是什么意思。因此,在有关环保的问题上,他们比中国人更愿意发言。中国人总说中国人的知识贫乏,教育落后。但是仔细想一下,英国人的‘进步’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语言的基础上的。由于汉字的潜能比英语字母大,所以,如果将COD三个字母改用汉语来缩写‘化、需、氧’发音次数还是三次。但是,意思的清晰度比COD对于英国人的清晰度却大了好几千倍(汉字潜能设为3000,英语字母的潜能为26,3000÷26=115,三个字连用时清晰度应该增加接近1153倍),那么,就有更多的人懂得这个单位的含义。不但在正式场合有人讨论它,就是在私下交谈时,人们也有条件讨论它。另外一个例子是CCTV‘China Central Television’而在英语词典中CCTV却有另外的意思,它代表‘闭路电视’Closed Circuit Television。所以,这个缩写是中国老百姓不理解它的含义,英国老百姓又误解了它的含义。如果直接说‘中央电视’只有,中国老百姓能够明白它的含义。而将‘中央电视’Zhong Yang Dian Shi缩写以后译成英文是ZYDS对于英国人来讲,反正都是不懂。更重要的是,对于英语来讲,中国电台可以是CCTV,对于法语、德语、西班牙语、印地安语等等,来讲,如果改了缩写,那么是一个电视台好几个名称,如果不改缩写,别人还是看不懂。 中国的学生中流传着这样的看法:文科学生看不完的书,工科学生做不完的题,医科学生背不完的名词。从此,可见医科学生的记忆任务是够重的。对于中国的医科学生来说,还要背英文和拉丁文名称。因此,西方国家看到中国学生就有一种天然的感觉--你们记得住那么多单词吗?如果这些单词都是由中文,根据意思而不是根据发音来表达,那么中国的医科学生可以记住比任何一个西方学生多得多的名词。不但学制可以缩短,质量能够提高,就是进行科研,行医等等都有很大的好处。我们也许很难设想,幸亏目前绝大多数的科技新词都是来自西方国家,而中国人进行跟踪式的翻译。如果中国在科技领域领先了,新的词汇从中国产生,西方国家进行翻译将会出现什么情况?也像‘功夫’gongfu,‘风水’fengshui和海啸tsunami这样翻译吗?如果是的话,西方科技词汇中需要记忆的内容就将比汉语增加很多倍了。 语言说到底就是为了以最快,最简便的方式来表达最完整的意思,由于三者之间有矛盾,人们必须掌握平衡。下面这个例子表明,在上下文允许的时候,即使是生词也能够被很好地理解。S.I.Hayakawa所著的‘思维和行动中的语言’Lan-guage in Thought and Action’P56:“如果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obeo这个词。我们突然听到这样一段谈话:‘他是镇里最好的obeo手。每当那个乐曲进行到第三章出现obeo的时候,他就表现得非常激动。有一天,在一家乐器店里,我看到他为他的obeo买了一个新的簧。自从他玩obeo以后就再也不玩单簧管了。他说玩单簧管太容易了,没劲。’ 虽然我们不知道什么是obeo,但是听到第一句话后我们知道,obeo可能是一种运动或者乐器。从第二句话开始,我们知道,它不可能是运动。接着,我们根据谈话的内容,一步一步地将obeo的范围缩小,直到最后完全清楚它是双簧管。” 单词上下文的作用实际上就和上述过程一样。不过,先决条件是我们的头脑中至少先要有比它低一级的单簧管的概念,并且见过人们演奏双簧管。另一方面,我们还看到,只有足够的信息才能够在排除其他可能的情况下最终得到理解。如果在这段文字中还有一个生词,问题就复杂了,因为要读者根据各种情况对两个生词互相猜测。即使是认识的单词,但是除了obeo是生词外,还有一个单词是一词多意的,事情也不好办。我们曾经讨论过的例子中就有:She went to bank没人知道她去的是‘河堤’还是‘银行’。 G Cannon在ELL Alphabet 条中写到:“缩写的历史在Sumarian萨马兰时代就开始了希伯莱文、希腊文及拉丁文中都出现过缩写。它的目的就是将单词或者句子缩短,在当代美国的黑人中流传的英语里也用ho代表whore、blaxploita-tion代表black+exploitation和yakow代表yak+cow。”以字头代表单词来进行缩写成了二十世纪缩写的主流。Cannon本人经过许多研究肯定了缩写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缩短(发音)次数或句子的说法。Cannon认为“虽然缩写只是整个英语词汇中的一小部份,但由于它涉及各个不同的领域,所以它可能成为一种最基本的,甚至是具有文学意义的,有趣的拓展新词的方法,人们不应该认为缩写是一种讨厌的,无规律的词汇(中国人也许体会不深),而应该看到它的丰富的建设性的内涵,它们为词汇表的整体膨胀过程勾画出轮廓。” Cannon发现,同一本词典中ASP即代表American Selling Price也代表Anglo-Saxon Protestant。缩写实际上等于一个新词,因为从几个字头上根本看不出这组符号的意思来。国外的大学课程记忆缩写占有很大的比重。中国大学由于汉字的关系本来不需要这样做的,但为了与英语接轨,不得不付出双倍的代价。即使在国外,缩写也出现了不少问题,请看下面两组缩写:
表6-7-1 DAP | data acquisition and processing | 数据捕获与处理 | DAP | data automation panel | 数据自动化仪表板 | DAP | delay adaptive prdication | 延时自动适应预测 | DAP | distant aiming point | 远距瞄准点 | DAP |
diamylphosphoricacid | 二戊基磷酯 | DAP | dogital autopilot | 数字式自动驾驶仪 | DAP | di-alkyl phthalate | 邻苯二甲酸二烷基酯 | DAP | double amplitude peak | 双峰振幅值 | DAP | dry adsorption process | 干吸法 | SSS |
silicon symmetrical switch | 硅对称开关 | SSS | single-screw ship | 单螺旋浆船 | SSS | special soluble substance | 特定可溶物质 | SSS | standard smoked sheet | 标准烟片 | SSS | strategic support squadron | 战略支援中队 |
像这样一词多意的现象恐怕在英语中将逐渐增多,而使之更加混淆不清。中文也有缩写,比如“二战”指第二次世界大战,英文缩写是WWII。中国听众假设从来没听到过这个词,那么要从三千多个常用汉字中找出与“二”及“战”同音的词汇来比较,它们的准确度要高得多。 英语中,有时 1=mono, 2=bi,3=tri,4=tetrad 或 quadr,5=pent,6=hex或sex,7=hept,8=oct,9=ennea或non,10=dec 或 des,11=hendec,12=dodeca或duode,从某些文献中还可以查阅到,13=tridica,14=tetradec,15=pentadec,16=hexadic,17=heptadec,18=octadec,19=nonadec 等。 其实,这些字来自拉丁文。在英语里它们相当于另外一组数字,这为英语使用者带来不必要的记忆,而且超过二十以后的数,很少有人能说得出来(如果此人不懂其他欧洲国家语言)比如二十三边形怎样表达就很少有人知道,而中国的中学生乃至小学生都说得出来,在‘记忆、数字、思想’一章中,我们还会看到英文在数字方面的混乱。而且,由于中文过去没有这些词,所以目前只是译音,于是跟着西方国家一起混乱。事实上汉语是有条件抛开英美思路,按照自己的符号行事的: 在ELL中A Schwegler撰写的分解与综合Analysis and Sythesis内这样写到:语言的基本单元(单位)可以按照组义法、词法、句法或音位学的原则而互相定义,比较下表中西班牙语及英语的对照: 表6-7-2 分解形 | 综合形 | 语言单元 | 组成 | 语言单元 | 组成 | did work | 过去+工作 | worked | 工作+ed | | | | ed代表过去 | you will work | you =第二人称 | trabajarás | trabaja-=工作 | | will =将要 | | -rá-=将要 | | work =工作 | | -s=第二人称 |
语言学家基本上同意“综合”是指拉紧音位学、词法及句法在各语言单位(或节片)间的纽带。全世界的语言中都有这种现象存在。 例如美国的英语中: I’d go,I’ll go,I’s gonna. go中的助动词would,will和was就各自与I在音位学上融合在一起而形成了完整的单元(省略号在I’d或I’ll中无疑是一种表达声音的符号方式以记录有一组语法符号被省略了,但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几代人以后,可能会变成Id go或Ill go.)。“综合”可以看成是指几个语言节片在一段和睦相处的时期以后,变成了一些语法上与过去不相同的,新的单元(节片)。 对世界上大多数语言的研究表明许多“综合”的部份过去都曾经是分解(分离的)。也许因此导致有人认为像汉语那样的,单个的分解(分离或孤立)的词(或字)是落后的语言,不过,语言学家一直对于为什么在长期的演变中被“综合”没有统一的认识。Schwegler认为“综合”是纯“组义”的,而音位学,词法,句法仅仅是其副产物。但是这个想法与发音变化在先的新语法主义相矛盾。而且,很直观地,在发音上I’ll<I will,I’d<I would。不过“万国语言定律”解决了这个问题。 “万国语言定律”认为无论谁先谁后,目的是要简化,如果一段常用的短语用得太多了,人们感到不方便了,那么就将它的发音简化。反之,如果一个意思不经常被用到,那么为了记忆方便,就使其变成一个个可以拼组的意思,这样,发音上很可能要加长或变复杂。但是如果发音种类个数增加了,那么发音会单方面变短,这样便为拼组意思提供了方便。 书名:《语言的本质》 作者:苏诚忠 语言文字网(www.yywzw.com)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