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纪中叶的拼音化热潮中,“分词连写”曾作为汉字拼音化的先决条件讨论过。随着汉字信息处理技术的发展,上世纪八十年代陈力为提出“在词与词之间加上空格”。近年来提倡汉字分词连写的人更多,如陆丙甫1994,彭泽润1997等。2004年6月12-13日在南昌召开了“汉字书写系统改进学术研讨会”。据报导此次“会议认为进一步改进汉语书写系统是时代的需要,是词式书写(分词连写)的第一次集中动员……”(彭 泽润,周 纯梅2004) 在看了各种关于“分词连写”的材料后,作者认为分群连写比分词连写更可行,理由陈述如下:
1.汉语以 分群连写 为自然
记得有一篇文章认为汉语的节奏是由词构成的,并举例说“中华民族是伟大的民族”这句话的节奏是:“中华/民族/是/伟大/的/民族”。可是听许多人说这句话的节奏却是:“中华民族/是/伟大的民族”或“中华民族/是/伟大的/民族”。我们分析,在句子中“中华民族”是一个意思相对完整(即局部完整)的“意思群”(以下简称“意群” ),“伟大的” 也是一个意群,“伟大的民族”是一个较大的意群。如果把词比作建造语句的另件,那么,意群就是另件及由它们组成的构件(或称部件)之总和,通常称之为“意群”。语意流中的一个个意群说出口就成为一个个音群,音群内部语音连续,音群之间则稍作停顿,通常称此为“顿连”。意群和顿连,在有关朗读技巧的书中早已提及(例如刘焕阳2002:147)。很明显,西方语言以主重音为音群的划界标志,汉语则以顿连为音群的划界标志。因此,只有依据这些意群的顿连分开连写才合于汉语的语言规律,人们才会觉得自然(不勉强)。例如,人们在相互谦让时常说“你当/我当/都一样!”、“你拿/我拿/都一样”、“你做/我做/都一样” 之类的话,其中“你当”、“我当”在语意流中都是意思相对完整的“意群”,在语音流中便是语音连续的音群,类似于英语中的I'm、you're、he's等音群连写形式,将它们连写不更自然?若非要分词连写,写成 “我 当 你 当 都 一样!”与口语的顿连不一致,多别扭!
2.分群连写 可以 避免分词的困难
有文章说:“老百姓 对 词 有 ‘词感’,可是 跟 语言学家 的 分 词 规范 60 % 不 一致。例如 ‘杨树’、‘柳树’、‘蓝天’、‘白云’,老百姓 认为 都是 词,专家 却 认为 都是 词组,词典 不 收。老百姓 实际上 是 根据 韵律 和 连读 的 语感 来 确定 词 的 界限 的,而 你 的 “词调” 非常 接近 韵律 单位”(胡明扬2004)。我们分析,这种现象可能不是由于老百姓对词有“词感”,也不是根据韵律和连读的语感来确定词的界限,他们只是对语意流中的意群或语音流中的音群有所感觉而已。我们这些以汉语为母语者的脑中存储了大量的语言构件——意群,说话时按照自己要表达的话意组织有关的“意群”依次一个一个说出来,成为语音流中一个一个的音群,正是这种音群顿连形成的节奏(有别于西方语言中词重音形成的节奏)造成了汉语的“韵律和连读的语感”。
有文章说:“我们 发现 无论 是 大学 研究生 还是 大学 教师,即使 是 专门 研究 语言 的,都 对 ‘词’ 的 概念 有 程度 不同 的 模糊 认识。” 又说:“从 小学 语文 教学 开始,像 英语 或者 对外 汉语 教学 一样, 一个 一个 词 地 进行 ‘生词’ 教学,在 词 的 学习 中 逐步 掌握 汉字,不能 孤立 地 进行 ‘生字’ 教学”(彭泽润、王开扬2005)。 然而据我们的分析,造成分词困难的根本原因在于汉语本身的特点而并不在于文化程度或我们的语文教学方法。我们汉语具有“重意不重形”的特点,西方语言的许多形态标志,我们汉语都没有。上面已提到,西方语言中每个词的语音都是带一个主重音的一个音群。两个单词组成复合词后,两个词的主重音逐渐合成为一个主重音,它的语音连成一个音节群,使合成后的词“固化”成为一个词。虽然英语的词重音位置不固定而且语句中的词还要连读,但主重音的作用依然能使词与词组有明确的分别。然而汉语的合成词与词组在语音流中没有明显的标志与区别,例如合成词“黑板”(写粉笔字的板)与词组“黑狗”、“黑猫”读法没有什么两样。汉语语音流的这种特点导致词与词组等构件的模糊(盛谏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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