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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文学 老作家——许杰

 

民国八年“五四运动"以后,掀起了以白话文为主的新文学。次年,沈雁冰、郑振铎、周作人、叶绍钧、许地山等发起组织了一个以研究介绍世界文学、整理中国旧文学、创造新文学为宗旨的新文学团体“文学研究会";又在上海先后编印《小说月报》、《文学周刊》等刊物。这个文学研究会是当年给社会影响最大的一个新文学团体,一百位会员后来多是名震文坛的作家,到了一九九三年九月初,硕果仅存的只有在北京的冰心(谢婉莹)、在上海的许杰、在贵州的蹇先艾、和侨居美国的顾一樵了。但是一九九三年九月二十五日,九十三岁高龄的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资深教授许杰先生,竟因突发性脑溢血抢救无效,而在上海普陀医院逝世了。

从上海的电台广播里传来了许杰先生逝世的噩耗,我不由得惊呆了。在这时的前一个月,我 还在他的家里跟他谈天。那时,他刚从华东医院经过四个月的疗养,回家休息了两个月,身 体和精神都很好。我立刻赶往许教授家里,向他遗像行三鞠躬礼致哀。许先生家属接着告诉 我:许先生吃完午饭,照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报导;不久,他缓缓站起来,先到卫生间 ,再到他自己的卧室。这几天他的精神都很好;因为前几天全家十几个人刚为他过生日,刚 送走儿子、女儿回北京回南京。这一天他走向卧室时,在走道上忽然吹来一阵冷风,他打了 一个喷嚏,弯了一下腰,就进屋里午睡。等到他女儿定时拿药片给他服用时,发现他侧卧床 上,嘴角流出白沫。立刻送他到附近的普陀医院急救,已回天乏术了。许先生就是这样不声 不响走了。

 

一生坎坷 半世休闲

 

许杰先生是清光绪二十七年辛丑八月初四日(西元一九○一年九月十六日),出生在浙江省天 台的一个贫民家庭。幼年时,依靠以肩挑小贩为业的父亲的辛苦劳动,才读完小学。后来考 上设在临海县的浙江省第六师范学校,再转学到绍兴的省立第五师范学校毕业。

他是许家十八代单传男孩,有三个妹妹,大妹健在,住在天台老家;二妹许平是小学教师,随夫到台湾,住在台南;当她得知长兄去世的消息后,不管自己已经八十九高龄, 从台南 赶到上海,声泪俱下的哭送长兄。

许杰,原名世杰。世字是其辈分。算命先生说他的八字里既缺木又缺火,所以取了杰字来弥 补命中之不足。读私塾时,就是用“许世杰"这个名字。后来进了新式学堂读书,老师给他 改了单字名“〓"。许〓这个名字一直用到一九五六年,大陆进行文字改革,废除〓字,于 是又写成许杰。

许杰先生在青年时期为吃饭而东奔西走,几乎跑遍半个中国,一面教书,一面写作,甚至远 及南洋的吉隆坡。中年时生活在抗日战争中,竟因贫困导致爱子的夭折,使他悲痛欲绝,过 了十年后还写下令人读来凄惨万分的《一个人的独白》。最可悲的是他在五十七岁时,遭到 无妄之灾,被打成右派分子,革除了教授及中文系主任的职务,一家人被赶出原住的寓所, 挤到只有十多个平方米的平房居住。一位正直老实的大学教授,怎会遭受如此大难呢?这问 题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桓了二三十年。一九九○年上海出版的《收获》杂志,发表他的《且说 说我自己》一文,说:“解放以后,我自以为是把自己的力量投入到人民力量的大海之中, 谁知天差地错,到了一九五七年后,我被挤到人民力量的反面,以至成了无用之人。"从 一九五七年后,他再也没有发表过一篇小说,虽然他仍是上海作家协会顾问、中国写作学会 会长、国际笔会上海中心会员,偶尔替一些报刊写应景短文,或为已成名的学生写序言。一 九七五年时,他写下《负暄》诗一首,记录当时的真实生活情况。诗云:“负暄忽自叹,老 病早侵凌。茫茫苦日短,皑皑白发盈。……怎奈狂欢后,顿生愧恧情。……"

许先生坎坷的一生,几年前北京出版的《新文学史料》季刊曾连载他自己写的《坎坷道路上 的足迹》,约二十多万字之多,但是只写到民国三十八年(一九四九 年)为止。一九四九年解放后的四十多年却没有写,这是为什么?我曾经许多次请求他继续写 下去,他始终摇摇头说:“记不起来了!"脸上是一阵含有歉意的苦笑!他去世之后,颜逸明 教授写一首悼他的诗:“身经世纪黄蓝赤,履历沧桑苦辣酸;笔墨常新存傲骨,春风桃李满 人间。"许先生亲眼看到过那黄龙旗、青天白日旗、五星红旗,尝遍人间的酸甜苦辣,他的 一生就是一部真实的中国现代史。

 

著作百万 流芳人间

 

许杰先生很早就走上新文学创作的道路。五四运动时,他读师范学校,就带领同学队伍上街 宣传新文化,并散发他用白话文写成的一篇《告父老伯叔兄弟姐妹书》。民国十一年(一九 二二)就和同学好友何兢业等发起组织新文学团体“微光社",在浙江《越铎日报》编印《 微光》副刊,发表小说、新诗。他那时使用的笔名有张子三、吴文嘉。过两年,他创作的短 篇小说《惨雾》在上海《小说月报》上发表,引起文学界重视,就被吸收成为文学研究会的 一员。

《惨雾》描写的是浙东农村中,玉湖、环溪二村为争夺河水灌田而发生的一场械斗,导致不 少农民的惨死,反映出当时社会的封建思想、宗族之争。许先生说:他当年写《惨雾》是为 了响应文艺界发起的“非战文艺"征文。

民国十五年,他的第一本短篇小说集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书名就是《惨雾》。民国二十 五年,现代书局出版了他的第一本散文集,收集他在吉隆坡主编《益群日报》期间的作品,书名叫做《椰子与榴连》。以后他又陆续出版了几本小说集:《飘浮》、《暮春》、《火山 口》、《子卿先生》、《一个人的锻炼》,和几本散文集:《冬至集文》、《文艺放烙  人生》、《现代小说过眼录》、《新兴文艺短论》。以上这些书,因为时间隔了太久,不易 找到。目前较易找到的有:一九五六年北京作家出版社出版的《锻炼集》,一九八九年上海 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许杰散文选集》,一九八九年华东师大出版社出版的《许杰文学论文集 》。仅这三本文集的字数,就已经有一百多万字了。

 

耕耘七十 弟子三千

 

许杰先生年轻时从师范学校毕业,就担任临海县霞城小学教师,后来陆续到上海安徽公学、浙江天台县立文明小学、宁海中学任教。抗日战争期间,曾任安徽大学、暨南大学、广东省 立文理学院教席。抗战胜利后,回到上海,在震旦大学、同济大学、复旦大学任教。大陆解 放后,被调至新创立的上海华东师范大学担任中文系教授兼中文系首任主任。直到一九五七 年被打成“右派分子",剥夺教师资格。二十二年后,含冤终于获得洗刷。一九七九年重登 华东师大讲台,恢复原职,八十高龄还担任研究生导师,真可谓“鞠躬尽瘁"!

中国习俗为老人祝寿是做九不做十。一九八九年的九月十六日,是许杰先生的八十九岁生日 ;这一天,华东师大为许先生举办了一次庆祝会,庆祝他九十华诞和从事教学七十周年。教 育界、文艺界的人士,以及他教过的学生都赶来祝寿。中文系师生送了红木雕刻的一头老黄 牛(许教授生肖属牛),两边牛角上各系着一条红绸,上书八个金色楷书字:右是“耕耘七十 ",左是“弟子三千"。获得全场宾客鼓掌。

就在这次祝寿会上,有两位是许先生从前的学生而现在已是国际上颇有名望的学者:胡裕树 教授、章培恒教授,他二人都对许老师恭恭敬敬执弟子礼,并以深深感激的心,说起当年聆 听许老师讲课时的情景。尊师重道、春风化雨的感恩气氛,充满会场。

 

晚年预言 世界大同

 

我认识许杰先生,是在他逝世前五百多天由他的一位老学生介绍的。我去拜访他,有二十多次。每次我都受到先生异常朴实的风度和长者的风范所吸引、所感动。让我转述先生的一位子弟对先生的描写吧:他始终像一个“山里人",一个穿着灰布长袍的农村教师,是从浙东山区走来的,说的是一口浙东官话,带着浓厚的泥土气息。一九四九年六月,上海著名漫画家张乐平先生曾经和许杰先生在同往北京开会的列车上,为许先生画过一幅像;三十多年后把它发表在上海的报纸上,引起大家的浓厚兴趣。许杰先生自己也十分喜欢它,特地复印了几张送给好友。我很荣幸也获赠一张。

许先生经常吟诵《礼记·礼运篇·大同章》:“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 睦。……是谓大同。他去世前一年曾经写一篇《向大同世界演进》的文章,发表于香港《 二 十一世纪》杂志,他说:“这个未来的新世界,首先应该是和平、没有战争的;其次还要进 行高尚的‘人己界权’的道德品质的宣传。一定要寻求:人与人,种族与种族,以及国与国之间和平相处的关系,还要达到大家都能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的境界”。这个预言,表示出这位与世纪同龄的文化巨人深邃的哲理思想及高瞻远瞩的目光。英国剑桥大学名人传记 中心出版的一九九二年版《世界名人辞典》,已经把许杰先生的生平事略列入其中。这是中 国知识界的光荣。

最近几年,大陆和台湾的来往越密切,两岸文字的分歧,语词的差异,越须要协调统一。我 搜集了我在北京、上海、台北、香港等各地报刊杂志上发表如何谋求《书同文》的文章,计 划出 版《书同文》学术研究文集。我把这些文章送呈许先生审阅,他立即表示赞同。他说:“这 不但有助于两岸文字的统一,更有助于中华民族的和平发展,我要为你写一篇序。"过了两 个星期,我就收到许先生亲笔写的序文。想不到这篇序文竟成了许先生的绝笔,因为这篇序 离先生去世仅一个月时间。他在序中一再强调世界大同、和平互助的理想。

最后,谨以许杰先生追悼大会悬挂的巨幅挽联,作为本文结尾:

血汗耕耘七十春秋,巨著鸿篇彪文苑;

肝胆化育三千弟子,金梁砥柱建神州。

一九九四年四月写于上海市

(原刊《国语日报》1995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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