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旁省略与汉字简明化 侯永正 【内容摘要】本文依据形旁的功用，借鉴英文拼缀法的经验，探索汉语字词简明化的新途径，论述了形旁省略法的可行性。形旁省略法是符合现代语言简明化发展规律的。这方面的探索如经广泛研讨进一步完善并被采纳，将为两岸四地书同文事业的进展开辟新的途径，有助于汉语字词的简明化，使汉语成为世界上广泛应用的语言。 【关键词】形声字 拼缀词 形旁省略法 简明化 书同文 在《世界共同语初探》（载《辽宁师范大学学报》2000年3期）等论文中，笔者曾用部分篇幅论及汉语字词的简明化、国际化。本文将围绕形旁省略法，就这方面的问题做进一步探析与论述。 一、语言文字的简明化趋向 世界各国的语言文字都存在明显的简明化趋向。 在汉字文化圈内，不光是中国大陆搞简化，香港、澳门回归后，逐渐流行大陆的简化字；台湾教育当局1980年公布的《标准行书范本》中就有不少与大陆的简化字相同或相似的字；新加坡1976年5 月发布修订本《简化字总表》（附《异体字表》和《新旧字形对照表》），所收简化字与中国大陆的《简化字总表》完全相同。 从世界范围来看，英文差不多每天都有新缩略词出现。在1995年出版的收词六万多的《新缩略语词典》中，就查不到许多近年流行使用的缩略词；要满足现今的需要，恐怕还得买更新的《缩略语词典》。常见的“advertisement”（广告）简略成 “advert”，还觉得不过瘾，索性简略成“ad”，也不怕撞车（机场－airdrome 、成年人－adult等十多个词也用ad 这个简略形式）。现在“ad”一词已进入中学课本。当然，英语的简略词有别于汉语的简化字，不过西文的简明化趋势，比如英语中把两三个词缩并成一个词的拼缀法，还是可以给我们某些启迪的。快捷、简明，在更广阔的范围内寻求一致，是全球化时代语言文字发展的大势所趋。 二、汉语字词如何简明化？ 简化字在港、澳逐渐流行的同时，大陆也出现了某些繁体字回潮的情况。在采用简体还是繁体这个问题上，大陆与港、澳、台等地有共同点也有分歧。我们可另拓新途，在汉语字词简明化这一问题上寻求两岸四地的共识。这样，一方面可以跟上简明快捷的时代步伐，另一方面又可以绕开原有的简化思路及形成的差异，不加大现有的分歧。 那么，汉语字词如何简明化呢？笔者认为可以先从“形旁省略法”入手。 形旁，也叫形符或意符，也被称为“部首”。《说文解字》及现代的《汉字的故事》（李梵，2001）、《汉字的世界》（刘志基等 2001）等书中都有关于形旁的论述。《汉字的世界》一书中说，形旁是“一个系列汉字的共同的表义符号”。简而言之，形旁能“表示类别和一定的意思”。 一个联系紧密的不可分割的汉语词（比如联绵词）中的几个字，有重复使用同一个形旁的必要吗？如果能够达到“表示类别和一定的意思”这个效果，那么同一个形旁在一个词中只使用一次不是可以使字词简明化吗？比如“妯娌”，如果两字共用一个形旁，写成“妯里”，绝不会表达不清楚妯娌的性别。在这方面进行大胆的探索，就可以在个体字形繁简一时难于统一的现状下，为汉语字词的简明化探寻一条新的途径。 三、形旁省略法的具体方案 笔者构想的形旁省略法是：在如连绵词这样一个词中的每一个字使用同一形旁的汉语词中，只在其中的一个字里使用这个形旁而省略其它字里的形旁，让一个形旁作用于整个词。如可以把“寂寞”写为“寂莫”；“峨嵋”写为“峨眉”。日语就是把“寂寞”写作“寂莫”的。 具体实施时，可以分两步走。 第一步，省略此类二字词中第二个字的形旁。如：蜈蚣－蜈公、蚯蚓－蚯引、玳瑁－玳冒、珊瑚－珊胡……等等。 第二步，省略此类二字词中第一个字的形旁。如：倥侗－空侗、 滂湃－旁湃、 渤海－勃海、茼蒿－同蒿、桠枫－亚枫、狩猎－守猎、鸬鹚－卢鹚、蝰蛇－奎蛇、嫦娥－常娥……等等。 有些词如“鼯鼠”、“鲐鱼”等，词的本身已表明了类别属性，再在“鼯”字中使用“鼠”旁、在“鲐”字中使用“鱼”旁反而显得有些多余。这类词可放在第一步处理。如： 鱿鱼—尤鱼、鲑鱼—圭鱼、鲳鱼—昌鱼、鳕鱼—雪鱼、 犏牛—扁牛、羚羊—令羊、鼢鼠—分鼠、鼹鼠—晏鼠、 槭树—戚树、楸树—秋树、髌骨—宾骨、髋骨—宽骨、 岷山—民山、浍河—会河、潍河—维河、浯河—吾河、 濂江—廉江、淞江—松江、溧水—栗水、浠水—希水、 荭草—红草、芨芨草—及及草……等等。 也许有人会担心，形旁省略法会带来太大的变化，民众会不习惯，会难于接受，其实不然。 文字简明化的潮流，已在不知不觉中向这方面涌动，只是人们没有觉察、没有探究罢了。在最新版《现代汉语词典》中，我们就能看到：“崂山”也作“劳山”；“姻娅”也作“因娅”；“峨嵋”也作“峨眉”；“淫雨”同“霪雨”；“展转”同“辗转”……。这些足以证明，如果我们认真深入地进行探讨和研究，在取得广泛共识的基础上，稳妥渐进，采用若干字词的形旁省略法，将会在精简汉字字数、简化汉字字型方面，比较顺利地取得新的进展。在全球化、信息化时代，简明的创新形式往往更容易被统一接受。像“Euro”（欧元），在好多词典尚未收进之前，就已被世人广泛接受，怕没有多少人还愿意用“Eurodollar”。 四、形旁省略法和汉字简化的区别 形旁省略法不同于汉字简化。从用字法角度来看，形旁省略法属于同音借代范畴。“形旁省略”实质上是“声旁借代”，是用原字中可以独立成字且读音与原字相同的声旁字来替代原字；而汉字简化是简省原字中的几个笔画。形旁省略不产生新字，它不改变核心字形，既便于快速书写，又便于快速识别；汉字简化会产生新字，会使字形的核心部分产生较大变化，造成视觉与书写上的不习惯，尤其是会让使用繁体字地区的人们感到不习惯。某个汉字简化后，原繁体字形就成了非规范字形；而形旁省略后，原字可能还仍然作为规范字在其它语境中使用。比如“淞江”省写成“松江”后，“淞”字仍然用在“吴淞口”一词中；所以，形旁省略法涉及的字不一定都要精减掉。省略形旁的字哪些当精简，哪些还需保留用在其它语境中，这需要深入探讨、广泛听取意见方能确定。 五、形旁省略法与书同文 1．形旁省略法不仅可精简部分汉字，而且在书同文的广阔空间也有其用武之地。笔者的进一步想法是：形旁省略法不仅适用于可以省略一个形旁的大量的汉语词，形旁自身也存在是简化好还是省略好的问题。像“诽谤”一词，如果保留一个形旁写为“言”，写作“非謗”，写起来和两个简化的“讠”在笔画数上就接近了。我们能接受把“辗转”写成“展转”，也必定能接受“非謗”这类形式。港澳台对于字的核心部分不变，只是省略一个形旁这种简明化形式想来也会容易接受。避开单纯的字体简化可能造成不同地区人们视觉上、书写上的不习惯这一点，采用形旁省略法来跟上信息社会快捷的时代步伐也许是十分有益的。 ２．推行形旁省略法需要两岸四地携手合作。如果只在一地单方面推行，就会造成新的“书不同文”。笔者期望不仅两岸四地的学术界能在此领域展开广泛深入的探讨，达成共识；还希望能在东亚汉字文化圈这样一个更为广阔的范围内去研讨、去探索。建议先在民间，在关心中文发展的人士中谋求共识。几方共同努力，比如联手办网上论坛等等，待到方案成熟后，再由官方颁布实行。不经过充分研讨，不取得广泛共识，大手术、大变动是行不通的。汉字需要稳定规范，也需要与时俱进。审慎稳妥并不意味着停滞不前。 【参考文献】 李 梵 《汉字的故事》，中国档案出版社2001年8月版。 刘志基、张德劭、臧克和蓍《汉字的世界》，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年9月版。 侯永正 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人文研究所客座研究员 联系方法：大连市五一路142-52-7-1 E-mail：hwj8748@yahoo.com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