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统一两岸四地汉字字形的几种设想 冯寿忠 【内容提要】本文提出了关于统一两岸四地汉字字形的三种设想，并就各种设想的目标与策略、操作优势和困难以及前景做了分析。 【关键词】两岸四地 汉字字形 取消繁简 并存繁简 以简统繁 实现两岸四地乃至更大范围内的汉字书同文，是无法绕开而且必须解决的汉字字形的统一问题。可以说，要想实现哪个范围内的汉字书同文，就需要制定哪个层面上的统一的汉字字形表。 就目前来看，着眼于两岸四地，先把两岸四地汉字字形的书同文问题解决好，然后再解决更大范围内的汉字书同文，是比较切实可行的。 仅就两岸四地范围内的统一汉字字形表的制定而言，我们目前也还面临着多种选择。 一、关于“取消繁简”的设想 1. 该设想的目标与策略 所谓“取消繁简”，是指打破目前繁简并存的困扰，本着“一步到位”的原则，制定一个为大陆人、港澳台人等各方汉字使用人都能接受的汉字字形统一方案。 这种方案的策略是，不再在繁体字好或简体字好上面纠缠，而是取消繁简的对立，将所有汉字作通盘考虑。在同一个字的不同写法中，选择一个在共时交往中能为各方面认同，而在历时交流（阅读古书与古人交流）时也无多大不便的写法。当然，如何定夺正体字形，还需要制定更详细的标准。 2. 该设想的操作优势 这种设想操作起来在学术层面有某些优势。不论繁简，哪一个更符合大家认同的标准，就取哪一个。新西兰有个叫王和的人士，曾经提出过有关设想（注：他没有提到为不同时代确立不同正体字形的理念），并做过些许字形的分析比较工作。尽管他的分析结果我们并不都十分赞同，但他筚路蓝缕的工作经验是值得借鉴的。上海的周胜鸿、温州的沈克成也都有类似的主张。周先生还自己搞过“两岸汉字统一字形表”，下了不少工夫，搞出了一个他自己认为比较科学的统一字形方案。这种精神，令人感佩。 3. 该设想的操作困难 就目前看，这种方案的实现，无论在学术层面还是社会层面，都还面临许多困难。 从学术层面讲，我们要拿出这种方案，还需要做许多理论性的研究工作。最起码要组织专家对每个汉字的所有异体字形进行比较详尽的调查研究，并厘定出不同时代的正体字形。 从社会层面讲，我们还需要做许多社会性调查工作和许多说服性舆论工作，要挑战大陆人的简化字习惯和港澳台人的繁体字习惯。 当然，最大的阻力恐怕还是政治因素，在“台独”思维的影响下，不管我们大陆搞出什么字形表，对岸当局总会想方设法另搞一套与之抗衡。最近出台的《异体字字典》，据说就是为了抗衡大陆的《中华字海》等研制出来的。 4. 该设想的前景预测 其实，这种抗衡若带有一定程度的竞赛性的话，也是有某些好处的，因为一边抗衡一边靠近，最好的汉字字形统一方案，也许就在不自觉中慢慢诞生了。 二、关于“并存繁简”的设想 1. 该设想的目标与策略 所谓“并存繁简”的设想，即是我曾经提出过的“各安现状，彼此沟通，逐步统一”的设想。这种设想分三步走，现在应重点放在各安现状上，即各自搞好各自的汉字规范化建设。就大陆来说，就是首先搞好简化字的规范化建设，消除简化字体系中的不利于两岸信息交流和继承古代文化遗产的各种因素，使之能够很方便地为人们的信息交流服务。 台湾的戚桐欣先生也有类似的主张。他认为，简化字完全可以作为一种字体保留下来，与繁体字（他叫正体字）并存并用。如果使用他发明的计算机软件，完全可以保证在繁简并存的情况下，顺利输入和输出各体汉字。 为了检验出个别影响繁简转换的障碍字，我和戚先生二人还进行了具体实验。通过实验，我们检验了许多现行字体转换软件的效果，初步掌握了一些数据。 2. 该设想的优势与困难 目前来说，最重要的是消除两岸汉字对应转换中存在的非对称繁简字和非统一异体字这两大障碍。在整个汉字体系中，两岸字形不同的汉字只占很少部分，简化字只有2000多字，不能一一对应的非对称繁简字则更少，在通用字GBK范围内总共是110多组。在异体字的取舍上，两岸也不都是分歧的，相同取舍的也不少；据不完全统计，在通用字GBK范围内，因两岸取舍不同造成的非等同异体字有380多组。二者加在一起，这500组左右的转换障碍字，如果能得到妥善处理，两岸信息文本的自动转换，将变得易如反掌。各种字符处理软件所存在的问题，将迎刃而解。 但问题是，大家都把注意力投向了软件方面，企图通过软件的不断改进，彻底消灭繁简转换的文本错误。最常见的办法是采用词语转换。这种做法理论上就存在先天不足，因为，词语是语言系统中最活跃的因素，吐故纳新的频率比较快，任何词典都不能穷尽所有的新生词语，而计算机软件则不能随时改进；如果解决了文字的一一对应问题，就可以一劳永逸，因为任何词语都是用单字组成的。 现在许多字体转换软件，还闹出了不少笑话。例如，把“信息”转换成“资讯”，把“对象”转换成了“物件”，把“网络”转换成了“网路”，等等。这些意义等同或相近的词语，本该属于“异形词”的范畴，可以通过时间的检验，优胜劣汰。而这样的转换，却无意中助长了两岸汉语的分化，与统一两岸汉语的要求背道而驰。 3. 该设想的前景预测 目前，大陆正在研制的《规范汉字表》和台湾已经发布的《异体字字典》，都是两岸“各安现状”的汉字规范化研究成果。大陆方面的《规范汉字表》，已经充分考虑到了与港澳台用字的对应问题；台湾方面的《异体字字典》也充分借鉴了大陆的各种规范。总之分歧正在缩小，共同点正在扩大，更重要的是已经初步形成了一种“需要统一”的共识。可以预料，随着“彼此沟通”的不断深化，“逐步统一”的目标正在慢慢逼近。 三、关于“以简统繁”的设想 1. 该设想的目标与策略 在实现“统一”的其他条件未满足之前，先采取更为保守的“以简统繁”的设想。所谓“以简统繁”的设想，是指着眼于简体字并适当考虑与繁体字、异体字的对应转换问题而制定的字形标准方案。我们认为，这是一种最保守的办法。 2. 该设想的主要任务 这种方案不必解决所有的障碍字问题，只要解决好目前各种汉字处理软件尚未解决好的一些字的问题就可以了。根据我们的实验，当前阻碍两岸汉字顺利转换的障碍字虽然号称500左右，但由于软件专家们的努力，通过上下文识别等智能化方法，已经解决了很大一部分问题，未能解决好的已经不是太多了。例如： 于—于於、谷—谷穀、吁—吁籲、汇—匯彙、范—范範、 云—云雲、后—后後、卜—卜蔔、仆—仆僕、丰—丰豐、 采—采採、才—才纔、游—游逰、幸—幸倖、欲—欲慾、 只—隻衹、向—嚮曏、象—象像、注—注註、尽—盡儘、 蔑—蔑衊、准—准準、征—征徵、余—余餘、岳—岳嶽、 占—占佔、着—着著、奸—奸姦、致—致緻、钟—鍾鐘、 托—托託、渎—瀆凟、梁—梁樑、闲—閑閒、历—歷曆、 背—背揹、发—發髮、松—松鬆、尸—尸屍、回—囬迴、 仿—倣髣、卷—卷捲、沈—沈瀋、赞—贊讚、划—划劃、 斗—斗鬥、志—志誌、 毁—毁燬譭、复—复複復、系—系係繫、升—升昇陞、 里—里裡裏、么—么幺麽、干—乾幹榦、并—幷竝並倂 需要说明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字处理软件都对上述汉字的对应转换处理得不好，但也没有一个软件能够把上述汉字的对应转换都处理得十分令人满意。按该设想的思路，是先解决好这些在许多字处理软件中经常不很听话的字组，以应付目前的急需。至于更大范围内的障碍字的整理，则要看各种社会条件是否许可。 3. 该设想的前景预测 这种设想实行起来步子最慢，因此最稳妥，但离最终目标最遥远。为了实现该设想，我们提出了一个建议，请大家发表高见。（见《关于部分繁简字、异体字和新旧字形的规范化整理的建议》，载《汉字书同文研究》第３辑，冯寿忠主编，香港华夏文化出版有限公司2002年８月第１版。） 四、结语 以上我们讨论了三种统一汉字字形的可行性方案，应当说它们各有特色，各有利弊。第一种目前实行起来社会阻力较大，但长痛不如短痛，下定决心，一步到位，可以节省许多宝贵的时间；第二种比较适中，各种阻力也较小，虽然需要一段较长的过渡时期，但比较切实可行；第三种是一种保守疗法，有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之嫌，虽然没有什么阻力，但作为也较小。 目前有关方面正在组织制定《规范汉字表》，我们希望能够选择第一种方案，起码应选择第二种，若选择第三种的话，那就太保守了。 冯寿忠 江苏技术师范学院教授，《汉字书同文研究》丛书编审委员会副主委。 联系方法：江苏常州常锡路西育英路2号 江苏技术师范学院基础部 邮编：213001 电话：05196961926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