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对称繁简字整理刍议 项 菊 所谓非对称繁简字，指的是简化字和相应的非简化字不能一一对应。这种现象的存在，使得繁简字的转换颇为麻烦，所造成的混乱现象随处可见，如“××發廊”，令人啼笑皆非。这势必影响汉字的规范化，干扰汉字功能的正常发挥。汉字“书同文”研究会第三次学术研讨会筹备组将“非对称繁简字”的整理这一问题作为书同文研究中重要的课题(2000.6)，无疑是必要的。问题是，非对称繁简字整理的出发点到底应该是什么？如何整理？这是本文讨论的主要问题。 一、交际----非对称繁简字整理的出发点 冯寿忠先生认为，计算机软件不能保证繁简字转换的无差错，因而整理非对称繁简字主要考虑计算机中繁简字转换的方便。这种看法我们实不敢苟同。我们知道，汉字能否输入计算机，计算机能否输出汉字，曾为人们所关注，并因此而引发了为计算机而改革汉字的议论。今天，汉字并未改造而顺利地实现了计算机处理。既然现代科技可以攻克这一难关，那么，只要语言文字专家和软件设计专家通力合作，117组非对称繁简字的转换想必不是一个太麻烦的问题，只是这种转换在市场上并没有成为广泛的和迫切的需要，才使得这一研究没有大规模展开因而没有令人鼓舞的成果罢了。所以我们认为，计算机中繁简字转换完全能够“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并且这也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就是那么百十来个字嘛，而完全不必削汉字之足，适计算机之履。 那么，非对称繁简字整理的出发点是什么呢？我们知道，汉字是汉语社团最重要的辅助性交际工具。在我们这个地域辽阔、方言众多的国度里，借助汉字表意的优势，以书面的形式，越过语言的障碍，不同地区的同胞之间得以交流思想、互相了解，促进友善和和睦。汉字强化了汉族乃至中华民族之间同文同根的民族意识，增进了民族感情，成为国家统一、民族团结的纽带。汉字树大根深，影响所及，上下几千年，纵横数万里。可见汉字的联系界面主要在人际而不是“人----机”或“机----机”之间，后者充其量只是人际交流的派生方式。为了更好地发挥汉字的作用，我们在整理非对称繁简字时，就不能不考虑以人与人交际的需要作为主要出发点。 二、可以不予整理的非对称繁简字 从人际交往的需要出发，汉字在交际中使用的频率就不能不成为我们整理非对称繁简字中要考虑的重要问题。汉字是一个大字符集，这个大字符集中所包含的汉字成千上万，但其使用频度各不相同。有些字使用的多，有些字使用的少。对于117组非对称繁简字来说，全部恢复繁体字，正如“书同文”研究会筹备组发出的通知附件上所说，“这样的结果是要让内地人接受120多个笔画太多的繁体字”，那样显然行不通，只能挑选最影响交际的非对称繁简字加以整理。使用频率高的非对称繁简字，造成交际障碍的机率大，应作为重点整理对象；使用频率低的，由于造成交际障碍的可能性小，可以不予整理。那么，如何判断使用频率呢？我们以国家语委制订的《现代汉语常用字表》(常用字2500个，次常用字1000个)和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国家标准局编制的《最常用的汉字是哪些----3000高频度汉字字表》为依据，发现117组非对称繁简字里有“淀、漓、卤、弥、吁、郁”等6个属于3500常用字中的次常用字；“芸、沄”不在3500常用字之列。较之常用字，这8个次常用字、非常用字由于使用频率相对较低，可以不作整理。而剩下的109个常用字中，有22个字使用频率亦低，如：沈0.0053、霉0.0046、脏0.0045、症0.0044、御0.0041、辟0.0039、姜0.0036、刮0.0035、仇0.0034、腊0.0034、饥0.0030、朴0.0029、咸0.0028、丑0.0027、柜0.0027、仆0.0025、蔑0.0024、坛0.0022、革0.0021、卜0.0016、帘0.0016、佣0.0014。较之上述次常用字如“淀0.0059”还低，造成交际障碍的可能性亦小，可将这些字置于整理范围之外。 此外，一个简化字对应几个同音的非简化字也可以不予整理。同音替代是汉字简化的方法之一。从交际的实际来看，同音替代如同“假借字”一样不影响人们的听觉形象，对交际也不会造成严重障碍。因此，此类非对称繁简字可以考虑不作整理。如“方向”的“嚮”用简体字“向”表示，人们不会有理解上的错误，因为简体字“向”表示的“朝北的窗子、古国名、地名”等义现代已基本不用。“傢具、傢伙、傢什”的“傢”写作“家”，不致于理解为与“野”相对。“鼕”仅作拟声词，存在的必要性不大，可以用“咚”替代。“老闆”的“闆”只存在于这一词中，说到“老板”恐怕没有人会产生与“木板”相关的联想，不致于影响交际。这类同音词有“摆、板、表、才、出、党、冬、范、丰、复、谷、刮、后、胡、回、汇、伙、获、家、困、里、历、面、千、签、秋、确、松、涂、团、向、须、药、余、愿、云、征、制、致、钟、朱、准”等42个，均可考虑不恢复繁体。这样，我们要考虑须恢复相应的繁体字为45个常用字。 三、45个非对称繁简字的整理 本节讨论45个非对称繁简字的整理问题。如上所述，45个常用字中有些在人际交往中导致交际障碍的可能性极小，可以一仍其旧地使用简体。不难看出，对于45个非对称繁简字中繁体字的恢复问题，我们的出发点仍然是人际交往的需要。下列各类字可以不恢复繁体： 1、异音归并的简体字中，这个简体的字形原有的音义极其罕用，故归入其中的另一音义，在使用中不致与之冲突，所以这“另一音义”原有的繁体字形没有必要恢复。如“种”念“chóng”表示姓氏，极其罕用，大多出现在古籍之中。所以“种田”的“种”、“种子”的“种”，其繁体都可由这个音义罕用的符号形式承担。这类字还有“厂、虫、台、儿、广、合、几、拮、价、蜡、胜、术、适、万、叶、筑”等。可以说，其原有的音义在现代交际中大多表现为空符号，基本上不影响并入的繁体字的使用。 2、一个简体对应两个异音的非简体字，但在现代汉语系统中，其中一个非简体字已产生了字形分化，不影响交际，不应恢复繁体。如“坏”读“pī”时，字形现写作“坯”，用“坏”表示“huài”不致造成交际障碍，其繁简转换也不存在困难，不应恢复“huài”的繁体。类似的还有“克(剋kēi)、体(笨bèn)、了(瞭liào)、担(掸dǎn)、干(乾qián)、借(藉jí)、么(幺yāo)”等，都采用了其它字形来减轻语音、语义负荷，在交际中进行繁简转换都不存在障碍，不应恢复繁体。 3、使用范围极其狭窄的繁体字没有必要恢复。“彆(biè)”只出现在“别扭”一词中，由于使用范围有限，使用简体造成交际障碍的可能性不大，没有必要恢复繁体。 4、多音简化字有一音位置固定，不会引起交际混乱，相关的字可不恢复繁体。“鲁苏”的“苏”读轻声只出现在词句末尾，没有必要恢复“囌”。 5、在使用繁体字时代，有些字存在异体，今以一体作为正字，不应恢复繁体。“当、恶”对应的几个非简体字属此类。 这样，117个非对称繁简字需要整理的是：45个常用的非对称繁简字，减去各类不须整理的字29个，剩下“冲、斗、发、尽、卷、划、累、蒙、宁、曲、系、纤、旋、与、折、只”等16个非对称繁简字须恢复繁体。就是这16个常用的字，根据使用的实际，在不影响交际的前提下，还可进一步减少恢复繁体的数量。 四、结语 从117组非对称繁简字整理的结果看，汉字简化基本上是成功的。当然，非对称繁简字虽然数量不多，但影响不小，应该考虑加以整理。而整理非对称繁简字，其出发点一定应该是不同的社团(大陆、港澳台地区、海外华人圈等)使用汉字进行交际的需要，力求整理办法稳妥可靠，切实可行，让所有用汉字进行交际的人都乐于接受，便于使用。 (湖北黄冈师院中文系，438000) 注释： 1、《语言文字规范手册》，语文出版社，1990 2、冯寿忠《谈非对称繁简字的调整》，汉字“书同文”第三次学术研讨会论文，上海，2000 3、汉字“书同文”研究会第三次学术研讨会筹备组第二号通知附件，2000年6月5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