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铁平教授和他的三篇文章 潘德孚 北师大中文系伍铁平教授在学术批评网上发了一篇《我国语言文字学界不存在伪科学吗?》,阅后,有所感触。文中提及“潘德孚否认伪科学的存在,其恶劣后果不仅是保护了徐德江的伪科学,还助长了新的伪科学的产生。”笔者生就一副没有阻力,就没有动力的、喜欢偷懒的性格,看了伍教授的文章,又来了劲,于是写了下面的这篇文章。不过,潘德孚可不是什么教授,也不代表什么真科学,读者千万要独立思考。 一、从“伪科学”说起 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曾经给我寄过一册《语文界反对伪科学》的小册子。里面的内容是说《汉字文化》的主编徐德江曾写过一本《普通语言学》,书里面对语言学家索绪尔提出许多不同的意见;同时,他又主张汉字是一种优越的文字,认为“二十一世纪将是汉字的世纪”。由于这个原因,北师大语言学教授伍铁平,著文攻击徐是个大骗子。于是引来了徐德江的起诉并被受理。法院的态度引起了语言学界众多教授的愤怒,纷纷签名反对伪科学。其中有许多都是语言学界著名的的权威人物。而且,他们还要号召更多的人再来签名,造起更大的反对伪科学的声势。看了这本小册子,我觉得有一个问题需要思考:什么是伪科学? 就这个小册子的内容来说,伪科学的含义有四:一、反对现代语言学之父索绪尔;二、主张汉字是一种优越的文字;三、反对汉字落后论;四、有众多权威的附和。 伪科学是针对真科学而言的。什么是真科学?据《现汉》(711页)“科学”条:“反映自然、社会、思维等的客观规律的分科的知识体系。”根据这个定义,我们现在也可以给伪科学以定义:伪造反映自然、社会、思维等的客观规律的分科的知识体系。根据这个定义,我认为给汉字优越论戴上“伪科学”的大帽子,似乎有点言过其实。汉字优越论只不过是一种学术意见,并没有形成“分科的知识体系”。论点与体系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在学术论坛上,应该允许百花齐放,无论什么论点都可以发表,即使是错的,谁都不能冠之以伪科学。我们应该承认科学的发展有两个准则:一、是无止境的;二、任何认识都是有局限的。基于这两点,在学术论坛上的一些论点,有可能今天被认为是错误的,明天有可能是正确的;今天被众多人所反对,明天有可能被众多人所接受。据说,爱因斯坦发表了相对论,曾经有一百位教授联合联名反对其说。但结果怎么样?所以,权威多少与科学的真伪无关。在语言学上,索绪尔是否就是绝对真理了,不能再否定了?当然不是。 我国语言学界流行“语言先于文字论”,而且它已经形成一个“体系”。它是一个从理论到实践的真正的“体系”。什么叫“体系”,据《现汉》(1241页)“若干有关事物或某些意识互相联系而构成的一个整体。” 从理论上来说,有了“语言先于文字论”,就有了“汉字落后论”,于是就再有了“汉字必须拼音化论”,还有“汉语汉字毒癌论”、“汉字编码枷锁论”等等,其核心目的是汉字拼音化。这些“意识互相联系”已经构成了“一个整体”。他们写文章就互相引证,其实都是“空对空导弹”。从实践上来说,各高等学府的文字学家,都换成了语言学家;他们垄断了几乎所有的语文学术刊物,一致宣扬要把汉字换成拼音文字。周有光的《文字改革概念》成了语言学的必修课。由于有了这样一个“体系”,才有反对伪科学的大合唱。否则,伍铁平一个人的诉讼,为什么会变成几百人的反伪科学的集体签名? 进入教授一级,可谓是得到最高的荣誉。文章不仅表现他的学问,也能表现他的为人的品格。做教授不能不写文章,写文章不能不暴露品格。好的文章使人尊崇;坏的文章使人厌恶。一个教授写出了一篇坏文章,无疑是一次自毁。所以,我认为既然已位臻教授之级,必得自爱,切勿自毁。 二、伍铁平教授的自毁 伍铁平教授曾发表过一篇《学术界不存在骗子吗?》的文章,指责徐德江是学术骗子。徐因名誉权被侵害而起诉,于是他发起了《语文界声讨伪科学特辑》的签名活动,以为人多就可以减弱法律的力量。笔者曾认真看过这一本《特辑》,觉得很反感,因为其中尽是文革中红卫兵的语言,诸如“肆意挥舞棍捧……歪曲国家的语文政策,攻击国家语委”、“损害科学的名誉”、“毒化学术空气”等等。伍教授本想用这些话,动员更多的人来签名,使法院的审判有利于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些话,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人们自然会想:在改革开放后的今天,对待不同的学术意见,闹到聚众声讨这个地步,岂不笑话! 那本册子里,签名声讨者还只有140多人,其中有三位是语文界很有名望的权威,另有三位一度担任过国家语委副主任职务,多数是副教授以上的人物,后来看《中文信息》,知道签名者已增至380位,声势确实吓人。我认为,这些人中绝大多数不知道徐德江是什么人,做了些什么事,写了些什么文章,这些文章又为什么令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的头头们如此恼怒不已。有许多人必然认为,既然这么多有名望的人都这么做,跟着签个名总不会错的。从反胡风始,至文革结束,中国已经向世界展示她拥有众多的、具有高度盲从能力的高级知识分子。如此众多的签名,只能使人觉得,这些人,已习惯于闻风而动随大流,与他们讲尊重少数,犹如给盲者指路、与聋人弹琴,没有用处了。伍铁平作为一个洞明其道的教授,能借中国知识分子这一特性,掀起一场反伪科学的声讨活动,表现了他的政治才干,而不是他的学识。问题在于斗转星移,现在要依法治国,法律不再靠倚多为胜了。 伍教授的反伪科学活动,是自毁活动。从小处来说,笔者与伍教授本素不相识,看了那本《特辑》之后,才开始对他产生恶感。就是说,伍教授不出那本《特辑》,他在我的心中,是一个崇高的知识分子形象;出了那本《特辑》,他在我的心目中就不再崇高了。他自己毁灭了自己给人的好的形象。从大处来说,允许平等地争论,畅所欲言,从对方的论点中吸取正确的东西来充实自己;而企图压杀对方,或者害怕对方的言论,这是学术自毁。学术上的争论,双方都应该心平气和,宽容大度。而污人以“骗子”、“伪科学”,那只能算骂街。学术争论到这个地步,不是自毁是什么?知识使人明理,明理才能崇高。学识已到大学教授,品行却还在低级阶段,不是自毁是什么? 我总认为,学术争鸣谁都不应该认为自己就是真理,自己就是正确的化身。学术争鸣变成人身攻击,谩骂,那就沦为市井之流的行为了。所以,即使伍教授千个在理,也不能把人身攻击和谩骂讲成是正确的。但奇怪的是这种行为,会得到那么多语文界高级知识分子的支持。我认为不仅仅是语文学术研究的走样,还应该说是学术人格的堕落。 近又阅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第19期通讯载: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伍铁平教授在台湾出版的《古今艺文》第二十五卷第四期(1999年8月出版)上发表论文,题目是《语言学界的伪科学及其表现》副标题是《评徐德江的所作所为》。文章从八个方面分析了徐德江伪科学的特征(1)要推翻某些已经科学地建立的科学原理和科学事实。(2)自吹自擂。(3)假冒高级职称。(4)拒绝接受批评。(5)借助名人效应虚张声势。(6)把自己打扮成提出新思想的开路先锋,遭受“迫害”的伟大人物。(7)使用生造的术语和概念故弄玄虚,欺世盗名。(8)引朋呼类,摇唇鼓舌,欺骗世人。我认为,这八点只有第一点才是伍文所讲的根本,即“伪科学”的定义,其余七点,不是一个层面的的东西,是凑凑数用上的。一个语文专业学会把它们并列,岂不会贻笑后人。不过,这也许是《通讯》的撰写者对徐德江怀有强烈的仇恨心理,怀有一种不正常的冲动造成的失误。 有巧,偶然翻阅1989年的第四期《汉字文化》,看到伍教授写的《热爱自己的语言和自己的祖国》,阅后七窍生烟。我相信凡是有良心的人,知道文革罪恶的知识分子,都会因此而忿恨不已。伍教授说:“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前提,即除自然科学和语言知识等以外,大部分社会科学知识是有阶级性的。因此封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的知识越多越可能使人走上落后、甚至反动的道路。所以我们要吸取良莠不分地传播知识的深刻教训。……只要具备无产阶级世界观和方法论,对事物进行正确的分析,知识越多只能使人越进步,越爱国;具有无产阶级世界观的知识分子越多,对社会主义建设和进行爱国主义教育越有利。”我们不知道伍教授的腹中,有多少无产阶级的知识,有多少封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知识,一个人对自己总清楚不过的,他能举出一个具体的例子吗? 此说如在“文革”期间,当然情有可原,但又偏偏在1989年还作如此说教,岂能令人信服?毕竟是一个中文系教授,并不是一个红卫兵,怎么不知道知识就是知识,无良莠之别。知识的阶级性这个说法,是“文革”时期制造舆论、摧残知识分子用的。当我想到还有一班听他的课并将要去当老师的学生,这些人毕业后到社会上工作,如果将这种无知传授给众多的学生,该是多么危险!这种危险,就是制造红卫兵的危险,就是毁灭中华文化的危险。怪不得谢泳说:“今日的教授已不再是学衔、学问的标志,而是工资的一个级别,一个分配住房的资格,再加上一个享受公费医疗的待遇而已。”①可谓一针见血。 三、这些是学术争鸣的文章吗 一位中文教授,选写:《热爱自己的语言和自己的祖国》、《学术界不存在骗子吗?》、《语言学界的伪科学及其表现》三个题目,这是学术争鸣的文章吗?当然不是。这些文章与语文学术毫无瓜葛。一个语言学教授撰写这些题目,借题发挥,却不知别人会怎么看的。 其一、谁都知道,语言是一种信息工具,是中性的,要看为谁所用。就象枪,它可以用来救人,也可以用来杀人。它可以用来写最美丽的诗句;也可以用来讲最龌龊的话语。李斯使用了它,而后有焚书坑儒;李白使用了它,而后有千古绝唱。伍教授的“热爱”,则是用一些根本不通的话语,来伤害、谩骂学术意见有分歧的人。所以,语言不会因为某些人的“热爱”,而“伟大”起来,也不会因为某些人讲龌龊的话语,而变得渺小如芥了。所以,伍教授通篇写不出如何“热爱”,而只能贩卖“知识的阶级性”这张狗皮膏药了。 其二、任何时候,学术界都会有骗子;凡是有人群的地方都会有骗子。它决不是伍教授的新发现、新创见。谁能否认学术界不存在骗子?但是,学术界的骗子标准以有无职称来衡量,以对批评的态度来衡量,这恐怕是伍教授的一大发明。笔者认为,如果有真科学,也就会有伪科学。天下既然没有绝对的真理,那么,伪科学就存在于真科学之中。这就是说,社会的发展,科学的进步,那是因为前人认为的科学原理或原则被证伪了。任何对立事物,都是互相依存的。这个道理,难道人们不知道?“学术界不存在骗子吗”这样的题目,是中学教师给中学生做的练习题,不应该成为大学教授撰写的论文题目。 其三、《语言学界的伪科学及其表现》所列的八个方面,更见作者图穷。谁都知道,“科学是人类世世代代以每一代人,每一个人的有限认识能力,去探究,去探知无限的外在客观存在和客观规律的一个永无止境的过程”;“科学又总是以后人不断发现前人认识中的缺陷、不足、错误,并予以修正、补充,乃至推翻其错误结论而前进,而发展的。”②怎么会有什么不准推翻的科学原理?任何一个稍有头脑的人,都会认为这些似是而非之论,根本站不住脚。 当今世界,不论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会有伪科学。但是,没有一位“高手”会象伍铁平教授这样大胆而又草率地给伪科学以如此不通的定义。这个定义还会得到语文界如此众多的高级知识分子赞同,可见语文学术在我国的走样已非同一般。北师大在解放前,出了很多有名的教授,怎么在解放后竟变得如此衰败:现在的一个中文系教授,幼稚得竟象一个小学生,做人、想问题、做学问的基本道理也不懂,哪他在北师大怎能教出好学生?国家的兴盛,民族的进步,仗持什么?难道就是仗持掌握话语的权力,而不是知识?他怎么不知道任何科学从不存在容不得反对的“某些已经科学地建立的科学原理和科学事实”?所以,认为自己是一个官授的教授,就是搞真正的科学,而认为没有官授职称,就是搞伪科学,讲不通,还强词夺理,一而再而三地出文章,难道不怕人家笑话?一个语言学者、大学教授,对“伪科学”的基本概念,作如此解释,还打出“语言学界”的大旗,岂不证明语言学术水平的倒退?如果真正倒退到这个程度,大家都应该脸红,还趾气高扬个什么? 四、谁是伪科学? 我曾与一位在思想观点上与伍教授相同的教授通过信,表达我对伍教授文章的不满,他却回信说:“伍铁平是学者,但徐德江不是。”我觉得这样的想法不好,就给他回信:“我认为凡是‘学者’并不就仰之弥高。当然我不会以为伍教授写那篇(《骗子》)文章是失人格的(现在把他的三篇文章连起来看,讲他失人格也不为过),但我认为是错误的。‘学者’不是上帝,也不等于真理,也会不时地犯错误,因为他是一个普通的人。只要是人,就会犯错误。所谓人格,实质就是一种反思的精神。我多么希望伍先生能够反思。某些人(包括徐德江)也许过去不是什么学者,过几年怎么样,谁又能知道?难道伍铁平生下来就注定做教授的?徐德江生下来就注定不能成为教授?不应该从‘门缝里看人’,免得看扁了。” 所谓学者,是指有学问的人。但是,学问,也是中性的。使用学问,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做坏事。上述三篇文章足以证明伍教授博通的学问,做的是如何千方百计“修理”与他持相反学术意见人的学问。他极适宜当古代的政治参谋,做李斯的接班人,却不宜作现代的教授。据说孔子杀少正卯,学生问为什么,他说:“心术不正,阴险狡诈;行为不端,死不改悔;巧言惑众而强词夺理;记是非,丑事而又广博;从事非法,追随恶人,而却光泽文饰。”③以这五条对照伍教授的八条,我们会觉得几乎无不类同。如果用这些“自吹自擂”、“不接受批评”、“假冒……”等等作为确定“伪科学”的依据,与文革中确定那些“××分子”的依据并没有什么不同。按伍教授之见,徐德江说什么“汉字是伟大的文字”, 则是反对文字改革,“以古非今”;组织什么国际汉字文化研究会,则是“聚集党羽”,“引朋呼类”, ……而伍教授的联合签名声讨与“聚集党羽”“引朋呼类”有什么两样呢? 我认为学术讨论,任何一方所提的东西,都不过是一种设想。例如,你可以设想汉字一定会拼音化,他可以设想汉字将来一定会成为全世界人们共同使用的文字;你说汉字难学,我说汉字易学。双方各自去做实验,拿出实证来证明自己的道理正确。学术的发展就是某些设想不断地实现。社会实践是多渠道的,所以,任何一方都不应冠对方以伪科学之名,否则,学术讨论就走样了。 谁都知道每一门科学通常都只是研究客观世界发展过程的某一个阶段或某一种运动形式。科学发展的根本就是在否定原来被作为科学原理建立起来的东西;并以新的科学事实为依据,建立起新的科学原理。因为,任何科学原理都有时空的局限。人类的进步就因为人类能不断拓展认识的时空。真正的科学态度是提倡大胆的怀疑精神,大胆地否定原来被认为的科学的原理。笔者认为,不管徐德江所提出的东西是否符合科学,其精神是难能可贵的。如果徐德江真如伍教授所说的,他“要推翻某些已经科学地建立的科学原理和科学事实”,而且,真的已经拿出了新的科学事实,建立起新的科学原理,我们大家都应该高高兴兴庆贺他的成就,至少,对这种精神进行无休止地打击,并强加以伪科学的罪名,不是科学的态度。 现在伍教授不再讲徐德江是骗子了,而是讲他是伪科学。什么是伪科学呢?“一些非科学的思想也喜欢假借科学的外衣,用科学的名义和术语来欺骗群众,以达到他们不正当的目的。伪科学主要有两类。一类是披着科学外衣的邪教迷信;一类是反动或错误的意识形态。后者往往宣称自己是科学,自己掌握了真理,要群众盲从,不允许怀疑。其实这是完全违反科学精神的。科学提倡批判的怀疑精神,不崇拜权威。科学不认为自己掌握了绝对真理,认为自己是可错的,可证伪的,期待着实验、实践的验证。科学的发展是无止境的,永远达不了顶峰。”④ 伍教授与上述见解恰恰相反,他“宣称自己是科学,自己掌握了真理。”“不允许怀疑”。就因为徐德江不崇拜权威,有大胆的怀疑精神,敢于“推翻某些已经科学地建立的科学原理和科学事实”,因此,他就认为是学术界的骗子,是伪科学。笔者认为,对持相反学术见解的人,进行污蔑和人身攻击。这是学术道德的堕落。被告上法庭,竟又以语文界声讨伪科学之名,蒙蔽一些不知真情实况的人来签名,制造声势;现在又写出这样的文章,发表到台湾的刊物上,岂不是倒北师大的霉,倒大陆语文界的霉。谁是伪科学,大家讨论。 五、知识分子要名符其实! 有人认为,一个大学教授当然是知识分子。中国的知识分子含义是有学问的人,不含有任何人文道德的要求。有好几个人写信给我说伍铁平很有学问,意思是叫我不要轻易冒犯他(因为我在通讯中表示了我的不满)。但是,我想,学问是什么?是学来的问来的。学来的问来的多了,人家就说他有学问。所以,有学问并不见得怎么样了不起。真正了不起的是他能用学问发挥他的创造性。学问是人家已经知道的东西;创造性是能使人创造出别人还没有知道的东西。如果使用学问去创造,则是对的;如果使用学问压制创造,那就走到反面去了。我们中国人以为有学问的人就是知识分子,其实,这个看法是错误的。一个名符其实的知识分子必须有人文道德的要求。贺雄飞先生说:“外国人的知识分子定义有三个含义:一、社会的良心;二、智慧的传播者;三、对真理与神圣的亵渎与怀疑者。”⑤(记此,与大家共勉。) 人人都知道“文革”对中华文化的毁坏之剧,却不知道它形成的原因,以为这是毛泽东年老的失误。从大时空的观点来看,错了!“文革”不过是我们的文化中的自毁力量凝聚后的又一次爆发而已。一个国家的文明历史,就象一条很长的河流,人口的多少是这条河流流域的降雨量。文化的积累,经济的发展,本应与它所拥有的历史和人口成正比,而我们为什么会恰恰相反?五千年的文明,仅仅建立起一个一穷二白的大国!现代国家的大学教授,就是这个国家文化建设者。这些建设者们不认认真真地搞建设,而在搞毁坏。深究其原因,原来在我们的文化发展的历史中,许多知识分子不是社会的良心,不是智慧的传播者,而是“对真理与神圣的亵渎与怀疑者”的毁灭者。他们自以有了一个什么教授、研究员等等的封号,就千方百计地毁灭那些他们所认为的“资产阶级的知识”,毁灭那些没有官授职称者的创造性和创造能力。当然,任何个人的力量都极其有限,可怕的是这些力量的积聚,如果几百个高级知识分子都有伍教授那样的积极性,那就是一颗威力很大的炸弹了。错误的学术设想如果与权力结合,那就会有极大的破坏力。 文化中的自毁力量凝聚以后,就象人体中的毒癌,它们就“聚集党羽,引朋呼类”,不断扩散,直至毁灭了人的本身(当然同时也毁灭了自己)。所以,徐德江的起诉,着实是替全民族做一件好事——挖中华文化中自毁的炸弹,为科教兴国做贡献。虽然就目前来说,这颗炸弹的能量很小,但日子久了,它就可能产生巨大的破坏力。因为,是教授就会有学生,这些学生,将来也要去做老师的。他们散布全国各地,又要教出许许多多的学生。如此生生不已,中国科学的发展,会跟上先进国家的步伐吗?科教兴国的希望在哪里? 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必然尊重学术分歧,尊重“对真理与神圣的亵渎与怀疑者”,鼓励学术精神的独立和创见。只有这样,才有各种意见不受限制的交流,才有各种学术思想交锋而互相激活,学术的领域才不会死水一潭。真正的知识分子们必须知道:扼杀分歧即扼杀精神的独立和创见,狂妄地宣称自己拥有对真理的占有,是学术上的自毁;那些企图绞杀思想自由、侮辱人的理性、冒犯人的尊严的人,只配称“文革余孽”而不能称为知识分子! 注 引 ①谢泳:《逝去的年代·过去的教授》 ②蔡德诚:《科学理性——必补的一课》,载《方法》1999年第2期。 ③《文祸》第92页,高文元主编,延边大学出版社1999年7月。 ④范岱年:《为了文化和科学的复兴》,载《方法》1999年第2期。 ⑤贺雄飞:谢泳《逝去的年代·编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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