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友好医院事件评述之(一) 怪胎——“医疗承包” 11月19日杭州《都市快报》报导了《游医自揭温州友好医院黑幕》,这可不是奇闻。温州人已经听惯了“医疗承包”。早有松台医院的肝病科、瓯海区人民医院的碎石中心和灰指甲专科、鹿城区人民医院的秘尿外科等有六个科室。以上这些医院是因为有了医疗纠纷,领导包不住了,被揭出来说他们实行了医疗承包。其实是不管公营、私营或集体诊所,只要有个医疗机构牌子,家家如此。不过,友好医院是自揭的,其情况之系统,让人们看后彻底理解什么叫“医疗承包”而已。 人们到医院治病——候诊不计早晚,花钱不问药价,吃药不怕毒,打针不讲痛,这都是基于对医师和医疗单位的信任。谁能知道友好医院的负责人会辜负人们的信任? “医疗承包”这只怪胎,究竟是谁生?谁养?如何长大?如何戕害病人?都应该认真追究,不能放松。这只潘多拉盒子里的恶魔,不仅已经被放了出来,而且正在张开它血淋淋的大口,吃着自动登门的每一个活生生的人。 触目惊心的“医疗承包” 据游医自揭,承包者包下了温州友好医院,医师由他们自己聘用。他们说“医生只是我们的枪手”。“专卖不为人知的药”。“西药掺进中成药里”、“药房是装装样子的”。(以上条目俱可见《温州商报》2003年12月1日4版)有了医院这块合法的牌子,加上医师、药物和药房,就有了赚钱的地方,再配合广告宣传,就有病人上门可宰了。 我希望看这篇报导的人千万不要误解此文所揭发的仅仅是友好医院,与别的医院无关,这就错了。温州市卫生局认为这只是他们对私营医院管理的不规范,也是错的。此文只不过是系统地暴露了“医疗承包”的真正面目。“枪手”是拿枪打敌人的人。把病人当敌人,瞄准和挖光病人的钱是他们工作的目的。所以,这些医生就会把轻病说成重病,吓倒病人,让你乖乖地掏钱买他们的药。而且,这些药我们又都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药粉,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价钱。 《温州商报》2001年2月28日刊出《只要进“诊所”,一律有“性病”》揭露了记者暗访鹿城中医药学会专家门诊部的记事。没病的记者被诊断为有性病,并通过验血得到“证明”。记者再访温州医疗保健院,又被诊为性病,一张方开了416元。今又见《温州都市报》7月28日9版刊登《医疗乱收费 此风不可长》,报导一位打工仔手指被风扇划破,鹿城区人民医院外科仅稍加缝合,就开出一张1159元的发票。今年9月8日,一位姓田的年青人到鹿城区人民医院泌尿科,看病的是姓虞的女副主任医师,一张药方要一万余元钱购药。这样一浪高一浪的增长,都是在卫生部门不断进行监督检查后继续发生的。卫生局的监督检查难道就是使这些恶劣行为不断升级吗?万元一方的出现引起了市纪委的重视后,去检查,才知道这些医院(诊所)都是搞科室承包的。 鹿城区人民医院泌尿科的那个女医师,不是搞泌尿科而是搞内科的。内科医师为什么会变成泌尿科医师呢?因为泌尿科可以利用性病吓人。她(他)们把不是性病的年青人说成性病,就可以利用他们害怕传染,祸及全家急于治好的心理,榨取更多的油水。一万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个打工仔用二年打工时间,恐怕积蓄不起这么多的钱,一张药方把他开没了,够心狠的。 “医疗承包”是个什么概念 “医疗承包”是指一个有合法医疗权力的部门,把这种权力以一定数量的金钱转让给出资者,而不管出资者以何种方法进行经营。一个医院或集体诊所的报准,条件是必须拥有相当数量的合格医师和达到法定要求的规模和设备。这些医师必须遵循医德为病人服务;这些设备要符合国家要求标准,不能粗制滥造。相当数量的合格医师是首要条件,规模和设备是次要条件。因为,能诊治的是医师,不是规模和设备。 卫生行政管理部门根据上述两个条件批准开办,把医疗权力授予这个单位,是相信单位法人能依法经营;也可以把这个权力收回,条件是这些单位违法运用权力。媒体现在揭露了温州友好医院的承包事件,证明该医院违法运用医疗权力,因此,不仅应收回,还应追究责任。因为“医疗承包”后有一系列的犯罪行为。 从法律的角度来看,对一个没有条件办医院而申报开办医院的法人来说,他是利用行政部门管理的不规范骗取了开办医院的权力,以非法转让取得非法收入。因此,医院法人不是管理不规范,而是违法,其违法所得应计算起来全部没收。承包人利用医师当枪手,抬药价,卖假药,不只是非法牟利,而是刑事犯罪。不仅要全部没收其非法所得,还要追究刑事责任。 医疗行政部门批准与授予他们医疗的权力,必先审查而后监督。而今友好医院事件既不是审查审出来的,也不是监督查获的,而是承包人因内部矛盾自己揭发的。老百姓被瞒骗到现在,这一次才彻底看清。“医疗承包”使该医院老板和他们承包人赚足了黑心钱,使许多劳动者的汗血钱无缘无故地损失,还吃下了不是治病的药品,将来这些药物在身体里会起什么作用还不知道。这是监管部门的渎职,不仅仅是管理的不规范。 谁养着“医疗承包” 医疗机构被承包意味着它不再是一个医疗治病的单位,而是一个专门借医疗之名,谋人钱财的黑窝;医院里面坐着的医生,不再治病救人,而是为他老板谋财害命的枪手;医院里面所陈列的药品,不是用来救人性命,解人疾苦,而是为了诈取病人钱财假货。发现这些问题,事关人民的生命健康,为什么不立即取缔,吊销执照? 有人竟然表示这是对私营医院管理的不规范,今后要加强私营医院的规范化管理。照此说,温州市的“医疗承包”,只是私营所独有?前段时间报导的一些公办医院承包事件,与友好医院的性质并无不同,所不同的是没有自揭内幕。“请看下面两则报导”:“本月11日,省卫生厅、省纠风办等联合组成的医风医德暗访组对市区各医院进行明察暗访。当天上午,暗访人员进入市区松台医院,发现该院部将肝病科和泌尿科等6个专科门诊违规转包。”(载于2003年11月14日《温州都市报》1版)“鹿城区人民医院负责人称,他们将从加强行风建设入手,杜绝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包括泌尿外科在内,该院原先有6个科室由外部人员承包,现在承包合同已全部终止,10余外聘医生悉数解聘。”(载于2003年9月8日《温州都市报》1版)难道公营承包可称规范?温州所有的打着集体名义开办的诊所,都有对外承包的科室。尤其是性病一类的,都是莆田形式的挛生兄妹。有的甚至是整个诊所都承包出去(笔者了解,集体诊所如果是整个承包的,其收入是作为集体活动经费的;部分承包的收入,则因为此诊所是某些权势人物借用集体名义获准的,就作老板的“原始积累”了)。笔者还获悉鹿城区卫生局属下五马卫生院的药房、牙科、前列腺科,都被承包。他们既承担着监督非法行医的任务,而自己又干着违法的勾当。是谁建立了这样一个监守自盗的管理体制? 据报导,记者采访了温州市药品管理局稽查处,答复曰:“友好医院在我们这里的立案去年有4起,今年又有4起,到现在还有2起未结案,是我们接手案子最多的一个医院。”去年既已立案,案子最多又最严重,一年不能查出。政府要这样的稽查部门何用?直到承包人自揭其底,才突然醒悟。稽查处领去工资不干事! 据悉,某集体诊所亦被承包,一次不小心被查到药物问题,责令罚款140万元。承包人通过种种关系,请客、送礼、拉关系,讲好减至10万。岂知去缴款的不知内情,要求打一张收条,说自己好交账。收款方脸一变,说:“哪得缴140万!”于是,承包人又不得不再请客、送礼、赔不是。最后讲定20万不打收条。缴款人一句话不小心,白白再贴上10万元。 温州友好医院事件评述之(二) 《民营医院看病,如何让人放心》读后 记者满纸荒唐言 病家一腔辛酸泪。 莫道百姓个个痴 人人都解其中味。 “医疗承包”与民营医院 2003年12月8日《温州晚报》“健康版”陈付瑛作:《民营医院看病,如何让人放心》。人们看了这篇文章后说:陈付瑛被承包老板收买了。也有人说:“陈付瑛得到了卫生局的领导的指示,看来友好的问题要收场了。”这当然是笑话。但是,这句笑话中却蕴含了许多老百姓无法表达的心酸。因为前有卫生部门的“民营医院管理不规范”的表态,后有陈付瑛的大作。该文回避了“医疗承包”,而专谈民营医院。社会上人们关注的是友好医院的非法承包,记者却在胡扯民营医院如何被损害。 自古至今,所有的医师,都是既救死扶伤,也赚钱糊口,没有偏废的。当然医师赚钱,赚的应该是良心钱,不应该是黑心钱。医师以自己的知识为病人服务,不能用秤称、斗量,只凭医师自己的良心。所以叫做良心钱。病人寻医师,或邻近街坊,或远地慕名,要求他服务而给付报酬,从来不讲价钱。为什么?知识没办法计量。所以,救死扶伤与营利赚钱并不相互排斥。 陈文认为:“医院应该以救死扶伤为宗旨,民营医院是营利性医院,以营利为目的,说到底,就是要赚钱。因此,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是很自然的事。”此话的意思是:“友好医院是营利性的,是要赚钱的,所以,把医生当枪手,假医疗,卖假药,是很自然的事。”《医疗机构管理条例》第三条明确规定“以救死扶伤,防病治病,为公民健康服务为宗旨”,没有“以营利为目的”这一条。我们当然理解私营医院是要营利的。但是,这种营利必须建立在病人得益的基础上。例如温州的心血管医院给心血管狭窄的病人在血管里装支架,据说,在国营大医院里,装一个低于2万元,而心血管医院每个要价4万元。但是,病人能够接受。因为它组织了外地著名专家,使手术的危险性降低,拿多一点钱就值得。这是技术竞争,不是像陈记者说的是价格竞争。 “医疗承包”的要害是毁坏医护道德 友好医院承包问题的曝露,不是民营医院所独有。因此,老百姓的愤怒,是责备“医疗承包”,并没有责之于民营医院。而市卫生局领导搬出“民营医院管理的不规范”的理论,是有目的地转移视线,以推卸自己在破坏医疗道德上所起的推波助澜的作用。“医疗承包”的恶劣在于医院法人只顾自己赚钱而不顾医疗道德。监管部门负有相当大的责任。 道德是一个社会的无形无价之宝。它维护了社会的安定。它比之警察、监狱,更具有威慑力量。因此,毁坏道德的罪恶,比杀人放火、抢劫强奸更加严重。假治疗、卖假药之所以是刑事犯罪,因为治病如救火,不能耽误时日。有的人被拖延了时间,就可能有生命危险。以医疗为名赚钱而害人性命,罪恶与杀人无异。所以,社会上剥露“医疗承包”这只怪胎后,媒体不应该为它打掩护。医院的顾客是病人。病人的要求是治病。民营医院难道就可以只顾赚钱而不医病?国营医院难道是只医病不赚钱?提出这样的问题,实际是有意识地为“医疗承包”打掩护。 非典流行期间,很多白衣战士为救治一个病人,而感染,而牺牲。为一人而死了多人,难道是不值得的?我认为值得。因为他们维护了医务人员最为高贵的道德。我赞成把那些非典战线上逃跑的医务人员开除出医疗队伍,是因为他们丧失了医疗救死扶伤的道德。医护师徒无法监督,全靠自律。现在友好医院不自律被揭露,媒体的作用是谴责而不是帮其开脱。这与救人性命有同等的价值。 办商业单位与办医疗机构的不同 开办商业单位,只要有资金就行。但是开办医疗机构的首要条件是合格的医务人员。一个医院法人申报开办医疗机构,必须拥有一定的医疗技术力量。监管部门根据报批时所拥有的医疗能力,才能给批准以相应的科室,即《医疗机构管理条例》十六条(四)项:“相适应的经费、设施、设备和专业卫生技术人员”,否则就不能得到批准。申报者要根据自己的条件和实力申报,开办同样要根据条件和实力。岂可没有相应的条件和实力,要等开办后利用管理的不规范和市场的“初级阶段”进行“原始积累”,再把医院办大、办好。 陈文认为与国营医院相比,民营医院是“初级阶段,底气不足”,因此,“正规的民营医院,只能通过提高服务质量降低医疗服务价格来争取到病人”。事实上这是一句空话。温州的民营专科医院,或承包的专科,从不是以降低价格来争取到病人的。而且,病人只求医好疾病,从不比较价格。因为,价格无法比较。病人一不能在这个医院看了病,计算了药价,再把药价单拿到另一家去计算;二不病人不是药品采购员,可以对各种药品进行比较。此说还把医疗服务完全等同于商业交易。因为,医疗服务不是实物,是看不见摸不着,被服务者无法衡量。它只能依靠服务者以道德自律。国外医界对医护人员的道德要求是极其严格的。如发现医护人员有不道德行为,就会被注销执业资格,甚至永远开除出医护队伍。 商人竞争提高质量降低价格有利于消费者和社会生产科技的发展。而医疗交易是病人要求医院提供的是医疗知识,无法进行比较和竞争。医疗知识是用来确定治疗方法和治疗手段,使病人及时得到救治。因此他们要求医院必须提供“货真价实”的合格医师,不是提供有钱的承包商。友好医院将30个科室对外承包,说明它没有任何上述的准备而只有一个牌子,是靠弄虚作假获得医疗权力。因此,追究其获准责任必然会钓出腐败。 关于医疗行为上的初级阶段原始积累说 所谓初级阶段的原始积累,指的是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初期的资本积累。那是利用血腥剥削使资本累积的。例如十五世纪贩卖奴隶的行为。但是,把这个词语不恰当地用之于医疗服务,是最不应该的。友好医院利用医疗单位的牌子和病人求医的迫切心理敲诈病人;把假药高价卖给病人牟取暴利确实是一种原始积累。但这是现代温州式的“原始积累”,既不合理,更不合法,不仅应该受到严厉谴责;还要追究刑事责任,依法给以处理。 病人这个概念是指有了疾苦需要帮助和关爱的人。以往都把办医院当做慈善事业,做好事。后来国家办的医院都是非营利性的。但是,由于医疗受知识、能力、手段的局限,许多病人仍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因此,才有营利性医院以弥补不足。目的仍然是一切为了病人。如果允许对病人实施残酷的、血腥的原始积累,那还有什么道德之可言。媒体怎么可以公开宣扬?社会中,人与人之间公开不讲道德了,大家就都变成了“伊克人”。“伊克人”是指一种永远不会发展的,原始野蛮的部落。人与人之间是野兽般的关系,没有任何文明行为。这就是整个社会的毁灭。媒体怎么可以鼓吹在医疗行为上的原始积累?这就相当于公然煽动背弃固有的医疗道德。一个记者写文章应有有责任感和使命感,不能乱说乱写。 陈文认为“将医院的科室进行承包,设立‘院中院’,是民营医院各自的经营方式,是属于合法行为,本无可厚非。”这个讲法不对。“医疗承包”的实质是权力转让。一个医疗机构利用贩卖国家授予的医疗权力进行的“原始积累”,是违法捞钱。友好医院负责人以将医疗权力转让,违犯了《医疗机构管理条例》第二十三条的规定,即“不得出卖、转让或出借”。监管部门应该将所得的“原始积累”全部没收,并处以相应的罚款。否则,就无以儆戒其他的仿效者。如果监管部门不这样做,检察部门应该予以起诉,并追究监管部门的渎职罪。维护国家的法律、法规,是检察部门的职责。 “江湖医生”、“土八路”与“医疗承包” 陈记者说:“很多‘江湖游医’、‘土八路’等所谓的医生仍在社会上行医,这就大大损害了民营医院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这说法实在太不着边。有谁曾经把“江湖游医”、“土八路”当作大名鼎鼎的友好医院了?他们没有执业许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是靠“游击”行骗过日子的。而民营医院有一块硬码的执业许可证书,有一座或大或小的固定的房子,有着打广告自我吹嘘的权力,怎么可与他们相提并论?他们行医时身上都没有绑着民营医院四个字,用什么方法损害着民营医院了?他们为什么不会损害国营医院而专门损害民营医院的形象?真是无理乱扯淡! 医疗服务首先就是医师替病人看病,手术处理、住院护理以及后勤等等我们都可以暂放一边。没有医师看病,后来的一切服务都免提了。医师如果不按实诊断,而是听老板的吩咐,没有性病的说他有性病,要他吃药打针;不应做手术的要他上手术台剖腹挖肠。其结果是什么?没有病的人变成了有病的。医师出卖了良心,老板赚得笑开颜。现在事实被揭发出来,“龙”的形象损害,怎么可以推给做“鱼”的“江湖医生”?难道是这些打游击的“江湖游医”拿着手枪逼民营医院承包的? 即使我们能够把“江湖医生”、“土八路”一网打尽,谁能保证友好医院(包括所有的民营、国营以及集体诊所)的承包商就不会把医生当枪手,不会再卖假药了?“江湖医生”、“土八路”骗钱是违法,假医疗和卖假药是犯罪!按陈记者的意思,是因为“江湖医生”、“土八路”的“鱼”,损害了友好医院及其大大小小“哥们”的“龙”的形象,使他们不得不犯罪了!天下那有这样蛮横的理由? 疑难病治疗不能创品牌 我是一个中医师,用中药医好过乙肝大三阳、癌症、肉瘤、肾萎缩等等的疑难病。但我老老实实告诉这些病人:我把你医好是我们的缘分。如果你再带来乙肝大三阳、癌症、肉瘤、肾萎缩等病人,能不能好那也要看缘分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中医依靠的是辨证论治,人殊证异,一样的病不能用一样的方。能不能好只看用药后的效果,无法预先说一定会好。其实西医也一样,虽然同样的病用同样的药,也不能事先认为必好,也要等用药后看效果。例如生结核病的,都吃抗结核药。吃不好的和吃药反而吃坏了的很多。这是什么原因?人殊体异,对药物的耐受力与体内结核菌的抗药性都不是能预料的。北京的名老中医带研究生,大多数半途走人。因为老中医有了“品牌”,所有的不能医好的疑难病都找他们去了,治愈率就会很低。临床知识有限,医师如果背着良心只管赚钱,拖延病人求治的时间。有的病人本来能够被别人医好的,但因为他寄希望于“品牌”而误了医期,岂不是“品牌”之罪过?如果这些病少许有几个被自己医好,就大吹大擂台去“创品牌”。引来那些久治不着,卖光家底的人们,医师的良心岂能得到安宁? 医师不是神仙上帝,临床知识只能来自临床。讲老实话,病人每次求诊看病,无论那个医师,处方用药都没有绝对把握。只有等病人服过药后,真真正正的好了,才是真的有把握了。我有一句也许不很得当的话:“会死的病人,医师是医不好的;不会死的病人,却容易会被医师医死的。”所以,我认为,“病人是医师的老师,医师应善待病人。” 所有的内科病,不管轻病重病,大病小病,谁都没法包医。因此,都不能创品牌。现在的肝炎科、肾科、泌尿科、性病科、肺瘤科、失眠科等等,广告很多,讲得天花乱坠,实际效果不好。其形式之多样,方法之丑恶前所未有,都是为了骗钱,所谓进行“原始积累”是也。媒体不应该为几个广告费而坑害病人。 温州友好医院事件评述之(三) “医疗市场”与“医疗承包” “医疗市场”分析 概念错误是指反映客观事物的一般的、本质的特征出错。就是说,如果我们把现在进行“医疗承包”所产生的一些现象:把医生当枪手,借治疗之名掠夺病人;利用药厂的商标,包下药物的销售,而制造假药;利用病人不懂化验技术,借化验之名,无病的说他有病。使用这些手段,骗取病人金钱的现象,如果不责之个人,概括起来责其根源,就会及之于“医疗市场”这个概念。 “医疗市场”是一个多概念的综合。例如“医疗药品市场”、“医疗器械市场”、“医疗劳务市场”等,本来是必须分开来讲的,不能合起来称呼。合起来称之,就叫做概念混淆。概念混淆了,一些人就会借机哄抬,利用它谋取私利。 是市场,就会体现价格竞争。例如药品进入市场进行竞争,需要购药的病人就会得到价廉、质高的药物;药械进入市场进行竞争,医疗机构和病人就会得到最便宜、最优良的药械;医疗劳务进入市场,社会就会得到优秀、博学的医师。但是,把它们合称为医疗市场,却大错特错。也许有人对我的这个讲法不大懂,这不奇怪。正因为不懂的人多,才会上当受骗。把医疗称为医疗市场,病人与医师的关系就被看作对立关系了。医师不以道德自律,病人只能眼睁睁地上当受骗。 “医疗”析义 “医疗”,《现汉》解释为“疾病的治疗”,即有了疾病的人去接受医师的治疗叫做医疗。反过来说,医师为病人治疗疾病,也叫做医疗。我们把两个解释综合分析,即“医疗”这个概念只存在两个对象,一是治病的是医师;二是被治的是病人。医师是主动的;病人是被动的。医师告诉病人要吃什么药,要打针或做手术,要用多少钱,病人只能服从,没有讨价还价。这样说明,医师的权力没有制约。如果弄虚作假,“医疗”关系就会敲牌子。可是我国几千年来,都没有敲掉“医疗”这块牌子。究竟是什么原因?病人与医师建立了互相信任的关系很牢固。医师尽自己的能力替病人治病,病人则相信医师所做的都是正确的。因此,才有如前所说的“候诊不计早晚,花钱不问药价,吃药不怕毒,打针不讲痛。” 这种关系的建立有二个基础:一是病人绝对信任医师;二是医师以道德自律。病人的绝对信任就是一种尊重;医师的报答只能是自律。病人的信任是必然的,他要吃药、打针或手术处理一定会听医师的。而医师会不会自律却不是必然的,没有办法监督。但是自古至今,我们的民族把这两者的关系建立得好好的,并使它成为一种传统,这可不是十分容易。 “市场”析义 市场,《现汉》释为:商品交易的场所。在商品交易的场所里,有两种人:销出商品的人和购入商品的人。销出的人心里是赚钱越多越好;购入的人买得越便宜越好。这就不是一种信任和自律的关系,而是一种尖锐的对立关系了。但是,社会需要市场,有市场才有竞争,有竞争才能发展。因此,销与购的矛盾必须和谐共存。于是,就有了竞争机制。竞争机制的意思是多家并存,互相比较,优胜劣汰。销者把价钱提得太高,购者就不买他的转到另一家去。为了生意,销者不得不约束自己,不随意提高价格,购者就获得了实惠。购者如果把价格随意压低,销者无利可图,就买不到东西了。“医疗市场”的意思就是把市场上销者与购者的关系,等同于医疗关系中医师与病人的关系。 医师要获取最大的利润,病人一味相信,就会出现令人不堪想像的局面。你没有病,或者只有一些小病,医师就会讲得非常凶。你要掏空所有的家底,因为生命必竟是最重要的。病人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然而,病人对医师的信任,是历史传统,不知道自己受骗。本来是没有病的,你听医师一说,就乱吃药,反而把病吃出来了;有的本来是个小病,因乱吃药,反而变重了。在凡是有“医疗承包”的地方,都是这样一种情况。还有因为你绝对信任医师开的药,也同样相信药价。于是有的药房,就漫天抬价,把很便宜的说成很贵的,反正你什么都不知道。温州鹿城区人民医院的泌尿科包给了一个承包商,他请了一个姓虞的内科副主任当枪手,一次给一个病人开了一万元的药品。这些药到底是真药、假药,这些药的价格到底值多少,谁能知道?现在有的私人诊所,把药统统兜了账,一万元还不值呢! “医疗市场”这个概念,是我国从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的一个畸胎。自权力与经济的一体化失败后,人们不得不承认只有自由的市场经济,才能调动所有人的个体积极性,才能建设一个现代化的国家。可是控制社会权力的各个部门,都不甘愿就这样一无所得地退出权力经济的现实,总得寻出一个理由对经济进行变相的控制,借此以捞取经济利益。由于这种思想,就会出现新的错误概念。“医疗市场”就是这样诞生的。这个概念已经产下了一个怪胎,叫做“医疗承包”。怪胎迅速长成,就像孙悟空一恍而大,上顶天,下着地,力大无穷。友好医院自揭“医疗承包”的内幕,展示了它的“能力”以及有关部门放纵的后果。 我们优秀的医疗文化,经几千年磨练出来的医疗道德,现在几乎已经被咀嚼殆尽。抗非典期间,许多医疗人员临阵脱逃,表现出来的道德败坏,史所未见。而像张彦永大夫这样讲真话的人物,已经不很多了。何以见得?当国家医药局觉得面对非典应该表现表现,就向全国发布数张预防非典中药方。这明明是背离中医用药的辨证论治基本常识的,却没有一位专家站出来反对。我在4月21日开始,到4月23日写好《非典预防药方的隐患——药原性疾病》一文后,用E-mail传送给一位北京的朋友叫他找刊物发表,可是他复信说没有刊物愿意发表。后来在5月2日的《温州日报》上发表了。这样的地方性刊物,没有多大影响,而我,只能这样。看报纸,4月24日刊载了《洛南200学生服非典预防药方中毒》,后续又有一些中毒的报导。于是,一些教授、专家、研究员开始发话了,说服非典预防中药方要辨证论治,不能乱服。但是,对于易感人群来说,还是需要吃预防药方的。这些中医界的权威们说话,宁可亵渎学术的尊严,而忘不了“为尊者讳”。何以说?因为,易感人群是一个不确定词。有的报刊说,易感人群是指术后或有病,身体衰弱的人群;有的报刊说,是指在外往来多,接触的人多的年青人群。既是中医专家,不会不知道不管是什么人,服中药方都需要辨证论治,无一例外。因此,提出易感人群可以服预防药方的说法,是为“尊者”遮羞的。学术界最高层的专家都不顾学术尊严,那么,在这个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的时刻,“医疗市场”是领导发的话,谁愿意去顶呢? “医疗市场”产下了“医疗承包”。“医疗承包”彰示医疗体系的腐败。腐败的根本就是利用权力取得经济利益。它所针对的是几千年不断建设起来的医疗道德。一座大厦,建设起来十分困难,要把它炸掉却很容易,几秒钟就完全毁坏了。与历史相比,我们这一段时间,不过几秒钟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