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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德孚医案临床疑难病例选编(

(一九八七年六月)  

头痛视物不明

月经来潮头痛如箍

巅痛如潮 按时来止

暴发头痛

农药中毒 头痛五年

偏头痛

闻花香头痛

中消头痛

头风头痛 四十余载

头风头痛(阿迪森氏病)



头痛视物不明


陈××,48岁,住白塔巷11号,于84年9月7日初诊。

头痛,时发时止已二年多。久视眼睛模糊,最近一周,头痛不断,视力锐减,左眼视力几等于零,辨不清面前人像。眼中干涩,性情急燥。怒则眼前火星直冒,寐多恶梦,口苦便秘,头部有外伤史,舌边舌尖红赤。苔薄黄,脉眩数。证属肝火炎上,治宜清热泻火,活血通络,泻清丸加减,处方:

龙胆草9g 炒栀9g 炙军9g 防风6g 羌活6g 当归6g 川芎6g 杞子12g 菊花9g 石决明30g(先煎) 地鳖虫4g 炮山甲4g 桃仁6g 木贼草9g 五剂,水煎服。

服药后,头胀痛减,久视眼睛发糊亦减。复诊三次,以原方加减又服十一剂。

84年9月27日五诊:头痛除,久视眼已不再发糊,食香寐佳,以滋补肾水涵肝木治其本,处方:

杞子15g 菊花6g 生熟地(各)25g 山萸肉10g 泽泄9g 党参15g 冬术12g 当归身12g 龙胆草9g 白芍12g 炒枝6g 地鳖虫4g 木贼草6g 地龙6g 五剂,水煎服。

86年8月10日陈携女来诊说:年来未服用任何药物,视力现已恢复正常。

[说明]本例患者头痛很象西医所说的慢性虹膜炎,就中医的观点,是典型的肝火头痛:

1.肝在五行属木,木生火,亦生风。古人认为火性炎上,“至高之巅,惟风可到”头居高位,为清阳之位,属阳,故风和火引起的头痛最多;

2.患者性急易怒,眼前直冒火星,口苦,脉弦数,是肝火旺盛的直接明证;

3.肝火之三,源于肝阴虚乏,火热炽盛亦能灼烁肝阴,互为因果,造成恶性循环。目为肝之窍,得血而能视,今眼目干燥,难以久视,说明肝阴虚乏已甚;

4.肝主疏泄,主二阴,肝阴虚则火炽,灼阴耗液则疏泄失职,致大便秘结。

药用龙胆草、炒栀、炙军清肝泻火,直折上炎之火,且引火下行,从大便而出;防风、羌活辛燥雄烈,有升发狂阳的作用,可防以上三药之苦寒太过,伤及胃腑。患者头痛已久,痼结甚坚,羌防辛散,合“结者散之”之治法;当归、川芎辛润,润燥而养肝阴,杞子、菊花、木贼草柔肝明目,石决明潜降上亢之风阳而明目,因其头部有外伤史且系久病,血瘀络阻,并增其痛,故加地鳖虫、炮山甲、桃仁通络活血以助肝血运行,经四次诊治,肝火渐平,肝阳渐敛,然相火寄于肝,从阴发越,本于根蒂先亏,故欲根治头痛,惟有滋肾水涵肝木以养其本,养血通络以防其滞,最后以杞菊地黄汤加减收功。

临床辨别肝火头痛与肝阳头痛较难,肝火上炎头痛多因情志不遂或热邪内犯而引起,一般以肝脉循行部位的头、目、耳、胁等处表现的实火炽盛之证;肝阳上亢的头痛多因肝肾阴虚,肝阳失潜或恼怒焦虑,气火内郁,肝阴暗耗,阴不制阳所致,一般以肝阳亢于上,肾阴亏于下的上盛下虚为主要表现。然火热炽盛,必耗肝阴,肝阴不足可致肝阳上亢,而肝阳亢盛又能化火,临床难以截然分开,灵活施治,唯存于心。

月经来潮头痛如箍

潘××,女,39岁,住飞霞桥13弄1幢302室,于84年9月14日初诊。

患头痛二年,过去在每月月经届时发痛。其痛如裹如箍,以两太阳穴和后枕为甚,阵发并有胁痛,经量少而不畅行,耳鸣口苦,大便秘结,胆小易惊,夜睡不安,脉眩数。最近数月,痛无宁日,已卧床二个月无法上班,素有慢性盆腔炎,慢性阑尾炎等症。证属肝火上炎,治宜清肝泻火,辅以活血通络,泻青丸加减,处方:

龙胆草6g 炒栀9g 防风6g 羌活6g 当归9g 炙军6g 柴胡6g 赤白芍(各)10g 炙甘草6g 川芎12g 葛根30g 地鳖虫6g 炮山甲6g 童子益母草12g 铁菱角20g 清宁丸5g (吞)三剂,水煎服。

药后,头胀痛大减,即上班工作,续以原方三十余剂,药效渐减至不显著。经前痛著,少腹急结,右侧压痛,其经色紫成块,脉弦数沉,证属下焦蓄血,治宜攻下去瘀,又因甚痛久伤气,瘀久伤血,法宜攻补兼施,桃仁四物汤加味,处方:

当归12g 赤白芍(各)15g 桃仁9g 红花6g 丹皮9g 川芎6g 葛根30g 牛膝15g 炮山甲4g 地鳖虫6g 童子益母草12g 生军4g 陈皮9g 熟地50g 红参须3g(调冲)三剂,水煎服。

服药后效果甚好,遂按此意,续服二十多剂,月经来潮前头痛显著减轻。

[说明]用泻清丸治疗顽固的头痛极效,其方中的羌活、防风为一妙着。这些顽痛乃由肝火瘀血痼结所致,不可能由苦寒直折而奏效,前贤有“甚者从之”之训,即热因热用的从治法,笔者尝以羌、防、细辛加清热解毒药治疗慢性顽固的牙龈肿痛多获佳效,也效法于此方。

本例患者之头痛,本来都只在月经来潮之前发作,经后渐趋平复,有似内分泌失调之症。后因治不得法,越来越重,致整月作痛,连绵不已,无有宁日,乃是痛久伤气,病久成瘀之故。据述已服很多羚羊而无效,大概是只管平肝泻火而不用辛燥散结之故吧!

葛根、川芎是治头痛的有效药对,现代医学研究认为两药均有扩张血管,增加血流量的作用,加地鳖虫、炮山甲活血通络,益母草活血调经,药后肝火挫,头痛减,遂照常上班,但屡投上方,其效越来越差,经细审病情,乃知久病必虚,气血两损,更加下焦蓄瘀。下焦隶于肝肾。肝主血海,经前太冲脉盛,血海充盈,方可正常行经,今血瘀络阻,行经必难,瘀久则发热,以致扰动肝火上升,故头痛在经前为著。欲根治头痛,须化其下焦瘀结。复加两仪膏(熟地、参须)补气生血,使瘀化新生。所谓“治病必求其本”是也。

巅痛如潮 按时来止


何××,女49岁,住信河街珠冠巷31幢404号,于84年7月20日初诊。

巅顶受重物碰撞后,始时不觉,近一周来巅痛甚苦,每天上午10时发痛至下午3时而退,痛止如常人,痛来则抱头哭喊。小便热烫,大便秘结,失眠,脉弦滑。

此症起于巅顶外伤,足厥阴肝与督脉会于巅顶,肝络外伤血瘀络阻为病之一因。肝又主二阴,今大便秘结,小便热烫,乃肝经湿热为患,法宜平肝清热,活血化瘀为治,处方:清宁丸6g(吞)龙胆草9g 炒栀9g 防风6g 羌活6g 炙军6g 当归6g 川芎6g 枣仁12g 地鳖虫6g 桃仁9g 白芥子6g 石决明30g(先煎)三剂,水煎服。

84年7月23日二诊:昨日虽发巅痛,痛势已减,时间提前至上午7时12分,大便稍顺,小便仍热烫,寐转佳,证情已见好转,原方合导赤散加减共服九剂痊愈。

暴发头痛

侯××,女,41岁,住城西街7号,于86年7月23日。

昨晨起头部两太阳穴突发剧痛,抽掣阵作,体温37.8度,微恶风,脉弦数而浮,早几天前口渴引饮,小便频而清长,大便多日未行,症系肝火内郁,尚在萌动,由于略感外风,两风相扇(木生风)内部失御,而突发剧痛,治宜疏风解表,平肝清热为治,处方:

姜蚕15g 柴胡9g 木贼草6g 龙胆草6g 炙军10g 炒栀10g 羌防(各)6g 当归6g 川芎4g 白芍12g 茯苓15g 甘草6g 石决明30g(先煎)二剂,水煎服。

86年7月24日复诊:服上方6小时后,即自觉痛势渐缓,现俯视仍作痛,原方去柴胡、川芎以防升为太过,加鲜可斛15g、赤芍12g、生地30g滋阴柔肝而愈。

[说明]本方亦系泻清丸加味而成根据患者发热,恶风,脉浮等表症,采用姜蚕、柴胡、木贼草三味以疏风解表,三药兼具有平肝清热的作用,患者苦于抽掣疼痛,此为肝火灼阴,肝主筋,筋受灼则失养而发痉挛。姜蚕可镇痉止痛,加芍药甘草养阴,则其痉自解。泻青丸泻肝经郁火,标本兼顾,故来暴而去速也。

以上四例,头痛各不相同:例一陈××,头痛不剧,时发时止,缠绵不已,最后一个星期,由于视力锐减,恐慌起来,才找医救治。例二潘××,为企业负责干部,头痛呈月周期性,与月经来潮有关,行经不畅,可以认为是内分泌失调,由于工作忙,平日医医停停。可熬则熬,缠绵两年,病情增剧。例三何××,头痛甚剧,发病时间不长,仅一周,发作呈日周期性,有外伤的诱发因素。例四侯××,为暴发性头痛,突发且剧痛,有外感的诱发因素。四例均以泻清丸加味而治愈。上三例俱以泻青丸合活血祛瘀药加减略有不同,可见中医之“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的这种审证求因的治疗方法确有其奥妙的道理。

农药中毒 头痛五年

81年6月10日,我到临海县良种场探望我的哥哥。那时他担任副场长。言及该场五大队书记项岳生,经常发头痛,要我去给诊治。据述于五年前因农药中毒治愈后即开始发痛,时发时止,都发在下半夜,发后全身疼痛,数天卧床不起,在本地久治未愈,又专程赴杭寻治无效,项现年35岁,肌肉丰满壮实,皮肤黝黑,两颊发鬓下有两指宽的色素沉着的黑条沿鬓脚直至颈部,舌边舌尖有紫斑点。腹诊见左腹直肌紧张,脐左痛,少腹硬甚,胁下轻度抵抗。

在瘀血症中,这是最典型的,各种症状都显示了瘀血为患。一、起病于中毒之后,血液由于中毒而生成瘀血。二、发病均在下半夜,有按期而来的特点。三、两鬓脚的色素沉着,可以说是一种轻症的肌肤甲错。四、舌尖边有紫斑点,汤本求真的《皇汉医学》认为是一种瘀血症状,现代医学认为这是血行障碍而引起的。五、左腹直肌紧是日本汉医认为的瘀血腹证。六、少腹硬满也是明显的瘀血腹证,出在《伤寒论》桃核承气汤条下。处方:

桂枝9 丹皮9 桃仁9 红花6 柴胡6 赤芍9 茯苓9 枳实6 川芎8 生军12 嘱先服二十剂以观疗效。

7月10日来信说:“服药共十五剂,服药后第三天,全身疼痛一天一夜,隔三四天后,感觉全身、头部疼痛时起时伏,十五剂药服完以后全身又感疼痛。原来右手筋络疼痛以手指上为重,现转移至手臂间。停药后与服药期间对比是服药期间舒服些。停药后下半夜睡不着觉,尤其近几天梦多,醒后全身酸软……”去信嘱继续服药。一年后随访,说已服药160剂,头痛未有发作,两鬓脚黑条已基本退清。

偏头痛

谢××,33岁,女,住黎明西路26弄1号,85年9月30日诊。

左侧头痛已历一周,痛如锥刺,固定不移,伴虚烦不寐,口苦心悸,恶心,脉弦滑,苔黄腻,舌边紫点。证属热挟瘀,气机升降受阻,治宜健脾燥湿,理气化瘀,升清降浊,通络止痛,拟升降散合温胆汤加减,处方:

姜蚕12 蝉蜕6 升麻12 炙军6 地鳖虫6 全蝎虫3 清半夏12 茯苓12 陈皮6 竹茹12 枳实12 炙甘草6 党参15 远志10 酸枣仁15 三剂,水煎服。

一剂知,二剂减,三剂霍然。

[说明]突发之痛,皆为气阻,不通则痛是也。气阻之因,或痰或瘀,或痰瘀兼有。此患者头痛于左额角,固定不移痛如锥刺,舌边紫点是瘀,口苦,心悸,恶心,虚烦不寐,苔黄腻,脉弦滑,是痰。痰瘀合邪,阻遏气机,升降之枢机不利,而作头痛。清阳不升,浊阴不降,气滞血瘀,痰浊中阻头痛因而不已。故以升降散升清降浊,以复气机循行之常道,合十味导痰蠲化痰湿,健脾助运,药用姜蚕、全蝎、地鳖虫等诸虫类药入血中搜剔通络,升麻升清气上行头角,炙军降痰火下通地道,陈、半、苓理气燥湿化痰,参、草健脾补虚,枳实行气消结,竹茹清热化痰,枣仁、远志安神化痰,治虚烦不寐,一诊竟收全功。

闻花香头痛

项同大队会计张××,女性,32岁,头痛亦已多年,每年柑桔花、油菜花开时,特别敏感,数里外均可嗅到,不觉馨香,反感恶臭。每月经前第四天头痛特剧,痛时恶闻人声,有时几天不痛,但一想到痛,便立即痛起来,形瘦体弱,脉来细涩,证属血虚血瘀,治当补血活血,处方:

当归9g 熟地15g 川芎6g 白芍9g 丹参9g 桃仁9g 红花6g 香附9g 丹皮9g 生芩9g 嘱经前第七天开始服药,服三剂,每天一剂。

此方以四物补血,丹皮桃仁活血去瘀,丹芩清热凉血。

81年7月10日来信说:“共服药三帖,第一帖服后全身发酸,第二帖服后感头痛伴发呕吐,当夜月经来潮,十分正常,头就未见再痛,人亦舒服多了。”

这个病例的服药时间为什么规定她要在月经来潮前的第七天服药呢?我认为,这个病既是血虚血瘀之症,月经来潮之前应当是人体排瘀机能活动最强的时候,这时人体也是最需要补血药物的时候,可以想像得到,由于行经的血,需要在经前得到补充,但这样消瘦的形体暂时供应不上生血所需要的物资,瘀血就无法及时排除,头痛因此增剧。以此补血去瘀的方药及时供应了所需之物,行经就顺利,头也不再痛了。

至于服药后所发生的反应,中医叫做瞑眩,古人说:药不瞑眩,厥疾勿廖。意思是服药如果没有反应,顽固的疾病便难以痊愈。

中消头痛

苏××,女32岁,住仓桥后巷11号,85年8月4日诊。

患者若自觉饥饿,立即需要进食,否则,倾刻便发头痛,痛剧则呕恶。此时一反往常,消谷善食,食难用饱。食量大于往常的三倍多,须待食饱睡足,头痛始缓解。据述病起于九年前的产后,调理失当而起,初发时数月一次。最近频繁发作,一月发多次,到处求医,屡治乏效。医院检查各方面都正常(包括尿糖血糖)现头痛欲呕,消谷善饥,形体消瘦,关脉左弦右大,重按无力,舌嫩胖,舌尖舌边红,证属中消,拟补中益气汤合人参白虎汤加味,处方:

炙芪15g 党参15g 苍术12g 炙草6g 生石膏25g 知母12g 黄芩10g 水连3g 炒枝子10g 赤白芍(各)12g 黄精15g 竹茹12g 制半夏12g 三剂,水煎服。

服第三剂药后,当夜,忽自觉饥饿,其夫急着为她准备食物,为试药效,被她拒绝,后仅觉头有点重,未发过痛,遂以原方增损,再服六剂,十年痼疾,竟此而愈。

[说明]三消症,又名消渴。以三多(多饮、多食、多尿)伴渴消瘦为主症,其渴而多饮者为上消;消谷善饥者为中消;饮一溲一者为下消。程钟龄《医学心悟》“治上消者宜润其肺兼清其胃;治中消者宜清其胃兼滋其肾;治下消者宜滋其肾兼补其肺”。《临证指南医案》“三消一症,叫有上、中、下之分,其实不越阴亏阳玄津涸热淫而已。”故治疗以滋阴清热为常法,此言其常也。徐灵胎曰:“消渴三症有数种宜详考之”此妇病起于产后,饮食失节,寒温不适,脾胃受伤,复加善怒多忧,损耗脾胃之气,资助心火。火与元气不两立。火胜则乘其土位,此为病之根。东垣《脾胃论》析之甚明:“心火亢甚,乘其脾土曰热中”。脾胃元气耗损,阴火流于中焦,蕴成中热。《灵枢师传篇》“中热消瘅则便寒……胃中热则消谷,令人心悬善饥”东垣云:“脾胃一伤,五乱互作,乱于头则头痛,乱于胃,则呕逆。”此即叶天士所谓的“阳明胃土一虚,中州乏砥柱坐镇,厥阴风木振动,则头痛而呕”故以参、芪、术、草补中益气以治本,石膏、知母清胃中阴火以治标,芩、连、栀子泻三焦伏火,火易灼伤阴液,以黄精、白芍滋胃之阴,因其久病,故用丹皮、赤芍通络中之瘀,竹茹、半夏降胃之逆气,标本兼顾,切中病机,故一诊中的,再诊而瘳。

头风头痛 四十余载

丁××,女51岁,住温州市兵营巷79号,87年1月17日初诊。

头剧痛一个多月,辗转延医,均告乏术。患者精萎顿,重度病容,痛以印堂、巅顶、后枕为著。剧痛发作时,须以巾紧箍头部,用力按压巅顶稍舒,缓则两侧太阳筋抽掣痛。后项发胀强硬,平日腰痛足跟痛,眼目干燥,视物模糊,心烦易怒,大便秘结,小便热涩,唇红舌淡无苔,舌根苔腻,脉弦细尺弱。近日又增恶寒微汗,打嚏流涕。自述头痛自十四岁开始,迄今已四十余载,疼痛逐渐加重,脉症合参,乃属头风头痛,缘由肝肾阴亏,虚火炎上,风火交煽,清空被扰,宜缓方图治:

生熟地(各)50g 山茱萸15g 北沙参15g 大麦冬15g 五味子6g 白芍15g 炒栀子6g 羌活6g 防风6g 葛根15g 川芎12g 甘草6g 三剂。

时届春节,二诊后未再服药,头痛日减,纳增神振,年后又连服二诊方剂,半年来虽数度染恙,头痛终未有再发如前者。

[说明]头风头痛日久症重者,林佩琴《类证治裁》谓:“风邪上干,新感为头痛,深久则为头风”。头为清空之窍,得髓海阴精以养,肾为髓之海,精之源。患者头痛四十余载,久则伤及肝肾之阴,故痛剧反喜按压,以巾箍头,腰痛跟痛,眼目干燥,视物模糊,舌光如镜,水不函木,肝火上炎,故有心烦易怒,大便秘结,小溲热涩。更染外邪,恶寒微汗,外风侵扰,巅高不宁,故头剧痛不止,故以大剂生熟地为君,臣以北沙参、麦冬、五味子、白芍、山茱萸等滋补肝肾,佐以炒栀,羌防泻火疏风,甘草调和诸药,使以川芎、葛根引经,二诊标实解,本虚原形毕露,故去泻火疏风之药,专以滋补肝肾为务,加紫河车血肉有情之物以峻补,合白术泽泄汤健脾利水,从脾肾二脏着手,眩晕腰痛、跟痛等自可指日而愈。

头风头痛(阿迪森氏病)

郑××,男,32岁,住温州市望江路8幢602室,84年4月24日初诊。

劳作则发头痛,已半年。心悸、胆怯,经×××附属医院(心电图83—7196),市××医院(心电图4038),确诊为阿迪森氏病,在家全休治疗,然症未愈而头痛加,兼见面色黯黑,眼干目燥,足跟痛,心悸胸闷,口干不寐,唇青紫,舌红苔薄,脉弦涩,重按尺弱,病属头风头痛,乃由心肾阴亏,痰瘀阻滞,治宜滋阴壮水,化痰祛瘀,参麦六味加减:

党参15g 天麦冬(各)12g 五味子9g 熟地80g 杞子15g 黄芩12g 丹皮9g 泽泄9g 玄参12g 赤芍9g 炒枝子6g 黄柏12g 半夏10g 甘草6g 三剂。

4月27日二诊:诸症悉减,头痛已去六七,原方续进:

熟地80g 山萸肉12g 茯苓12g 泽泄12g 太子参15g 麦冬15g 五味子6g 玄参12g 白芍9g 知母12g 黄芩9g 甘草6g 三剂。

药后头痛尽除。84年5月12日头痛复作,仍以前法加减,服三剂即愈。随访三年,未再发作。

[说明]头风头痛之症,前人有以部位划分。如《临证指南医案》谓:“头风之证,有偏正之分,偏者主手少阳,而风淫火郁为多;所云正者,病情不一,有气虚、血虚、痰厥、肾厥,阴伤阳浮,火亢邪风之不同。”偏正之分,似嫌拘泥,虚实之辩,实为关键,邵新浦公头风:“倘久则伤及肝阴,肝阴久耗,内风日旋,厥阴无一息之宁,痛掣之势已极,此时岂区区汤散可解,计惟与复脉之纯甘壮水,胶黄之柔婉以熄风和阳,俾刚亢之威,一时顿息。”指出滋阴壮水为大法。余宗之以以参麦六味加减,用大剂熟地为君,盖“地黄性平禀至阴之德,气味纯静,故能补五脏之真阴”“诸经之阴虚者,非熟地不可”(景岳《本草正》)合丹皮、赤芍、炒栀、黄柏、半夏清痰热、化瘀血,药既中的,效如桴鼓。徐灵胎谓:“头风之痰,轻者易愈,其重者风毒上攻络血横逆,重则厥冒,久则伤目,必重剂方愈”。补阴补精,首推地黄。古之景岳,东庄善用地黄,动辄数两。近人张锡纯氏,皆谓地黄补阴功力最宏。余效法前贤,屡次重用地黄,常药到病除,其效如神,绝非虚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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