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时节说“麥”字
王义然
1、“麦”字是个多音字。麦子,又叫小麦,是全世界最重要的粮食作物。其繁体字形为“麥”,小篆字形为“
菏泽流传着一则笑话,说的是一位小学语文教师,在课堂上教学生认读“麦”字,只见他指着黑板上的“麦”字大声领读:“卖,卖,妹子的卖。”可见把“麦”读若“妹”的方言语音影响之深。
2、繁体字“麥”是没有表义功能的合音字。关于“麥”字,《说文解字》的释文是:“芒谷,秋种厚薶。麥金也,金王而生,火王而死。”显然,许慎只是对小麦的性状进行了一番描述,并未对这个字形的表达原理作出什么解释。《康熙字典》在引用《晋太和末童谣》“白门种小麥”句时加按语:“麥”从“來”不从“夾”,从“夊”不从“夕”,“来”象其实,“夊”象其根。俗作“麥”,非。字典的这段按语,以否定“麥”字的通行写法为前提,把“麥”字的表达原理解释为象形表义。
笔者研究认为,把繁体字“來”这个字形理解为象麦穗的形状,是一种牵强附会的错误认识,流行至今的“麥”这个字形,其实并没有错。“麥”字是一个没有表义功能的合音字。其构成为:上从“來”,下从“夕”。“夕”是声部,表声母;“來”是韵部,表韵母。造字者的表达意图是:用“夕”字方言读音“暮”的声母m与“來”字读音的韵母ai相拼合,来表达“麥”字的读音mài。
这里“夕”被读若“暮”,是因为夕与暮属于同一事物的不同称谓,在把“夕”叫作“暮”而尚未造出“暮”的地方,人们就会直接把“夕”读若“暮”。
“麥”字的表达原理证明,“麥”字的普通话读音mài,在这个字产生时便已存在。造字者就是在这样的方言语音环境中制造了“麥”字。
3、“麥”与“梦、夢”的字理关联。研究认为,在“麥”字字理中反映出来的把“夕”读若“暮”的方言语音特征,在“梦”及其繁体字“夢”的表达原理中同样表现出来。有关“梦、夢”二字的字理,笔者有以下解释。
简化汉字“梦”是个单纯表音的合音字。其构成为:从“夕”,从“林”。“夕”是声部,表声母;“林”是韵部,表韵母。造字者的表达意图是:用“夕”字方言读音“暮”的声母m与“林”字方言读音(ling)的韵尾eng相拼合,来表达“梦”字的读音mèng。
这里,“林”字读音的韵母被视为ing,是受en—eng混读方言特征影响所致,证明造字者读“林”如“灵”。
“夢”字是个既能表义,又能表音的汉字。其构成为:从“草”,从“网”,从“冂”,从“夕”。其中,上部的“草、网”属于表义的形旁,造字者的表达意图是:以“草、网”二字会意,说明梦的内容如乱草,似蛛网,理不清头绪,来表达“夢”字的字义;“夕、冂(冋的异体字)”属于表音的声旁,造字者的表达意图是:用“夕”字方言读音的声母m与“冂”字读音的韵尾eng相拼合,来表达“夢”字的读音mèng。
不难看出,繁体字“夢”是同时使用会意、合音两种造字方法复合而成的,属于表达功能完美的复合汉字。
4、把“夕”读若“暮”的方言特征的本质。以上,“麥、梦、夢”三字的字理中,都隐藏着一个读“夕”如“暮”的方言特征。这一特征的本质属于方言词。也就是同一事物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称谓。这与笔者曾揭示的在“逐”字的构成中表现出来的把“豕”
读读若“猪”;在“槑(梅的异体字)”字的构成中表现出来的把“口”读若“嘴”;在“香”字的构成中表现出来的把“日”读若“阳”是一样的,都属于同一事物在不同地区的不同称谓。历史上,许多同义词都来源于这样的方言词。伴随着人们异地交流的不断扩大,同一事物的在各地的不同称谓,被互相了解认可、彼此兼容互通,于是,方言词也就变成了可以互相替代的同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