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然
《广韵》三十四个入声部的目录页面(截图)。
《广韵》按声调分立卷册,其第五卷是入声卷。入声卷共分三十四个韵部。上面图片便是三十四个入声部的目录页面(截图)。目录中,每个部目代表字都标有反切注音。现将标注情况整理列示如下:
1、屋(乌俗切),2、沃(乌酷切),3、烛(之故切),4、觉(古岳切),5、质(之日切),6、术(食律切),
7、栉(阻瑟切),8、物(文弗切),9、迄(许讫切),10、月(鱼厥切),11、没(莫勃切),12、曷(胡葛切),
13、末(莫割切),14、黠(胡八切),15、鎋(胡瞎切),16、屑(先结切),17、薛(私列切),18、药(以灼切),
19、铎(徒各切),20、陌(莫白切),21、麦(莫获切),22、昔(私积切),23、锡(先击切),24、职(之弋切),
25、德(多则切),26、缉(七入切),27、合(胡阁切),28、盍(胡閤切),29、叶(与涉切),30、帖(他协切),
31、洽(侯夹切),32、狎(胡甲切),33、业(鱼劫切)34、乏(房法切)。
笔者分析三十四个入声部目录,发现以下问题:
一、目录中所注反切注音存在方言语音信息
第七栉部:代表字“栉”字的现代标准注音与“至”同音,声母是zh,韵母是i。而目录所标为“阻瑟切”,与“节”同音,声母是z,韵母是ie(介音i被忽略)。这反应了拟定反切注音的作者读“栉”如“节”的方言语音习惯。事实上,在现实语音实践中读“栉”如“节”者仍大有人在。
第十八药部:代表字“药”字的现代标准注音与“要”同音,声母是y,韵母是ao。而目录所标为(以灼切),与“越”同音,声母是y,韵母是ue。这反应了拟定反切注音的作者读“药”如“越”的方言语音习惯。事实上,现在我们虽然推广普通话已达半个多世纪之久,但在日常生活中很多地方人们都会异口同声地读“药”如“越”。
第二十陌部:代表字“陌”的现代标准注音与“末”同音,声母是m,韵母是o。而目录所标为“莫白切”,其反切下字“白”的现代普通话读音韵母是ai。这与“陌”字的读音显然不符。所以,这证明这个反切注音的作者有读“白”如“勃”的方言语音习惯,把“白”字读音的韵母视同为o。其实,这种读“白”如“勃”的方言语音特征至今仍然存在,在今山东烟台市辖区内有清晰表现。
第二十一麦部:代表字“麦”的现代标准注音与“卖”同音,声母是m,韵母是ai。而目录所标为“莫获切”,其反切下字“获”的现代普通话读音韵母是uo。这与“麦”字的读音显然不符。所以,这证明这个反切注音的作者有读“麦”如“莫”的方言语音习惯,把“麦”字读音的韵母视同为o。这种读“麦”如“莫”的方言语音特征,与前面读“白”如“勃”的方言语音特征属于同一个特征,其本质就是把现代汉语拼音中的韵母ai视同为o。
二、目录代表字注音显示尖音团音区别分明
第四觉部:“觉”字的反切注音为“古岳切”,第十四部:“黠”字的反切注音为“胡八切”,第十五鎋部:“鎋”字的反切注音为“胡瞎切”,第三十一洽部:“洽”字的反切注音为“侯夹切”,第三十二狎部:“狎”字的反切注音为“胡甲切”。按照目录中的标注,此处,“觉”字的反切上字是“古”,而“古”字的读音声母是g,这证明“觉”字当时的读音声母也是g。所以,“觉”字的读音属团音,,“黠、鎋、洽、狎”四字giue(上声)。类似的,“黠、鎋、洽、狎”四字的反切上字是“胡”和“候”,而“胡、候”二字的读音声母都是h,这证明,“黠、鎋、洽、狎”四字当时读音的声母也是h。所以,“黠、鎋、洽、狎”四字也都属团音字,“黠、鎋、洽、狎”四字hia(阳平)。
第十六屑部:“屑”字的反切注音“先结切”, 第十七薛部“薛”字的反切注音“私列切”, 第二十二昔部:“昔”字的反切注音“私积切”,第二十三锡部:“锡”字的反切注音为“先击切”。 按照目录中的标注,此处“屑、薛、昔、锡”四字的反切上字是“先”和“私”,由“私”字读音的声母是s可以推知,“屑、薛、昔、锡”四字以及“先”字当时读音的声母也是s。所以,“屑、薛、昔、锡”四字以及“先”字的读音都属尖音,其读音依次应标注为:sie(去声)、siue(上声)、sii(上声)、sii“上声”。
三、目录显示三十四个入声部有些是可以同用的
第一屋部、第四觉部、第八物部、第九迄部、第二十三锡部、第二十六缉部 六个韵部属于独用韵部。
第二沃部与第三烛部同用,第五质部、第六术部与第七栉部 同用,第十厥部、第十一没部同用,第十二曷部、第十三末部同用 ,第十四黠部、第十五鎋部同用,第十六屑部、第十七薛部同用,第十八药部、第十九铎部同用,第二十陌部、第二十一麦部、部第二十二昔部同用,第二十四职部、第二十五德部同用,第二十七合部、第二十八盍部同用,第二十九叶部、第三十一洽部、第三十二狎部同用,第三十三业部、第三十四乏部同用。
按照目录所标独用韵部和同用韵部,可见《广韵》编者认可共分十九个入声部。
四、目录代表字展现入声字韵类覆盖范围
仔细观察三十四个入声部代表字所标反切注音,与现代注音相对照,可以看出,虽然韵书编者指定了一些同用韵部,但并没有把所有可同用的韵部都列举出来。通览三十四个入声字的读音,归纳其韵类归属,笔者得出的结论是:入声字的韵类覆盖范围只涉及i、u、a、o(e)四个韵摄,入声字中没有其他韵类的字。也就是说,汉字中以ai、ei、ao、ou、an、en、ang、eng为韵的字,没有入声字。
这一归纳结论与《康熙字典》所载《借入声法》以及《明显四声等韵图》的编排是完全一致的。这一结论充分证明,《揭入声法》及 张麟之对等韵图上有、无入声字韵摄的指认,犯了是非颠倒的根本错误;学界推崇的《韵镜》一系韵书,是舛误叠出的韵书;依据《韵镜四声等子》构拟中古音的风潮所积累的成果,其实是音韵学研究的历史性集体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