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成、马庆株等人对《通用规范汉字表》的意见综述
彭泽润整理
1.字表工作非常必要
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名誉会长苏培成,会长马庆株,副会长袁钟瑞,副秘书长谭汝为,常务理事陈永舜、王开扬、彭泽润,理事高更生、李开拓,在《通用规范汉字表》向社会征集意见期间,通过电子邮件方式互相沟通了意见。以下是彭泽润整理的综述。
尽管《通用规范汉字表》还有需要完善的地方,但是他们一致支持《字表》的研制和发布工作。《字表》整合了新中国成立以来颁布的各项文字规范,并且进行了优化,特别赞同《字表》坚持简化汉字的国家文字方针的大方向。王开扬认为《字表》的名称很恰当。“通用”是范围限定,跟“不通用”区别;“规范”是性质限定,跟“不规范”区别。彭泽润说,《字表》面向社会征求意见,网友对其中44个汉字形体的微调议论很激烈。其实这些微调一些汉字的笔画特征,多数是科学的。其中“亲、榇,杀、脎、铩、弑,条、涤、绦、鲦,茶、搽,新、薪,杂,寨”等字下面的部件“木”的竖钩变竖,不让竖残留竖钩的变体关系,这样有利于笔画分类的科学性。“唇、蜃,蓐、溽、缛、褥、耨、薅”中的部件“辰”缩短外撇的长度,使“辰”跟下面的部件,从半包围结构改成上下结构,这样有利于部件和字的结构的系统分析,使字成为上下结构,方便教学和应用。“琴、瑟、琵、琶”的上左和“徵”的中下部件“王”最后一笔横变提,“巽撰、馔、噀”的上左部件“巳”的最后一笔竖弯钩变竖提,“魅”的右部件和“籴、汆、褰、衾”的下部件的末笔捺变点,这样既没有违背横有提的变体、点有捺的变体的笔画规则系统,又有利于形体结构空间互相谦让和避免重复的捺的书法审美需要。既然是微调,也几乎对人们正常的交流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只是在教育和媒体中慢慢渗透就可以了。
2.“专家”叫停的理由不成立
2.1.“文字学专家”不是文字的专业研究者 《北京青年报》
2.2.字表依法规范,没有制造混乱 《通用规范汉字表》的产生没有法律依据吗?是制造混乱?任意肢解了汉字?马庆株说,《字表》依据《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制定,怎么能够说没有法律依据呢?它提供规范标准,有利于文字统一,只是现行分散的标准中有不一致的地方,需要统一,因此,怎么能够说是“制造混乱”?彭泽润说,2000年中国第一部专门的语言法律《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诞生,深化了宪法中“国家推广全国通用的普通话”的法律精神,具体保护了“普通话”“规范汉字”“汉语拼音”的法定地位。于是,为了具体落实国家语言法律保护“规范汉字”的精神,消除人们在使用中的混乱,制定了这个《字表》。这个规范不是重新设计,而是对国家从1949年以来分散制定的各种文字规范,做一次系统的整合,同时结合使用中遇到的问题,做了个别调整。虽然个别调整引起了大家的热烈讨论和不必要的恐慌,但是微调的字几乎不会影响人们日常汉字的教学和使用,这些细节调整也不需要学生特别掌握,通过印刷自然习惯就可以了。8300个比6763个汉字是扩大了通用字的数量,这个只是《字表》的范围调整问题,可以再考虑。至于27533字的字表跟汉语的字表已经没有本质的一致性,那是照顾不同语言的广义的“汉字”。仅仅微调了40多个字的一个笔画特征,如同在脸上涂了一点粉末儿,怎么是任意肢解呢?即使粉末儿看了不束缚,也可以去掉啊!怎么能够因此就全盘否定呢?既然这个《字表》根本没有真正改造汉字,又怎么会有割裂民族传统烙印、削弱中华民族的统一性等莫须有的嫌疑呢?
2.3.用简化字更加爱国,爱传统文化 爱汉字又应该怎么爱呢?难道只有爱传统汉字不能爱现代汉字,才不是割裂传统,才是民族文字统一的目标?彭泽润说,传统汉字在阅读古典文献,阅读台湾、香港等地区的汉语中仍然有作用,但是中国大陆和新加坡等使用的现代汉字中国人应该更加爱护,不能像有些人那样,不顾国家法律精神,不顾汉字演变规律,主张恢复繁体字。难道说国家法定的现代汉字是割裂了中华民族传统?难道要恢复甲骨文,才不会割断中华民族传统?中华民族要统一难道要大陆十几亿人使用了50多年的文字倒退去迁就大陆以外还在使用繁体字的地区?香港、澳门回归祖国难道是恢复繁体字的结果?不要夸大文字的功能,要坚持文字传递语言信息的简便性的科学方向。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爱国,才是真正从精神上继承传统。马庆株说,古代字帖中有大量书法家创造的简体字,很多简体字古已有之,同样是中华文化优秀遗产。谈不上什么“割裂”“传统文化烙印”。简化汉字体现了以人为本的精神,有利于保护视力,用简化字的大陆地区近视眼比例低于用繁体字的台湾和香港。简化字好学好写好记,减轻学生学习负担,印刷行业节省油墨,降低污染程度。电脑处理简体字和繁体字的效果也有差别,简体字可以完整地显示,而繁体字在五号字显示的时候经常有缺少笔画的现象。经过科学整理的字表有利于两岸文化交流和对内对外汉字教学,更好地发扬了汉字的传统。王开扬说,在观念上,应明确“通用规范汉字”就是传承字加上简化字。传承字还是占有主导地位,因此更不能说《字表》割裂了传统。
3. 建议三级字表改成附录 苏培成说,首先要分清规范汉字和非规范汉字。规范汉字指记录现代汉语普通话用的字,这些字的形体和声音是经过国家主管部门公布的,或者是社会长期约定俗成并且经过权威辞书确认的。可是,《字表》收了一些非规范字。例如,6560号“孖”和6776号“乸”是方言字,6787好“叕”和6682号“弆”是文言字。如果个人的名字中用了这类字,不应该由全民来“埋单”。现在的《字表》后面没有出现跟规范字对应的繁体字和异体字,不方便大家使用。马庆株说,字表中很多字超出了通用字的范围,因而显得有些名不副实。中国字表超过日本韩国字表的好几倍,字量增大负面作用不小。我理解的通用字使用频率应该达到百万分之一,而不是一辈子也见不了一面,现行《新华字典》这样的小字典里查不到的;应该是受过中文专业高等教育的人起码应该全都念得出来,而不应该是没有人全认识的。这样就应该控制在5500字以内。8300字的字数太多,不利于汉语规范化、信息化,不利于汉语国际传播。王开扬说,字表放大了字量。从国际看,二战以后,日本、韩国都在限制汉字用量,包括限制人名用字,我们不应该违背汉字世界的潮流、文字发展的潮流。在观念上,要打破“规范字表”等于“汉字全表”的观念。李开拓说,如果不通用的字只能“必要”的时候“有条件地使用”,可以考虑把三级字表中的字拿出去。这样,既体现了“通用”性质,也有利于汉语的规范化、信息化和汉语国际传播。彭泽润说,《字表》是对当前使用的所有字汇总的结果。“规范”要确保书面语言在形式上统一,使用效率高。这种规范只考虑日常公务、媒体宣传和文化教育等“通用”领域,并不约束特殊领域,如古代汉语教学和研究等领域。字典是解释几千个字的形体标准,它记录汉语语素的声音和意义,典型代表就是《新华字典》。语素要上升到词的层面,人们才能使用语言。词典就是解释几万个词的文字形式、语音表现和代表的意义,典型代表是《现代汉语词典》。大家赞同把三级字表做为附录。彭泽润进一步建议,把二级字表中不具备通用性的一些字纳入三级字表,再把三级字表用“附录”的方式发布,体现通用和不通用的区别对待。不通用的字在数量上可以不限制,只要印刷需要就可以纳入。日常应用和基础教育应该限制在通用字范围内。附录中的字不属于规范对象。规范字表附录不做规范处理的字,有利于全面把握规范字的内涵。这个附录可以是汉字全表中规范字以外剩余的部份,也可以是全表剩余部份的主体。
4.不要恢复6个繁体字和51个异体字 苏培成说,恢复6个繁体字完全没有必要。王开扬说,恢复6个繁体字不合理。“锺”是姓氏用字。“鐘”在新版《辞源》中并没有姓氏义项。“浮萍”和“苹果”中的“萍”和“苹”根据词的语境完全能够区别。“濛”不符合1958年10月17日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更改一部分生僻地名字的建议》。如果这样,那么“壮”族、“爱辉”(条约)是否全都改回去?“历史文献”中的字,不是“现代汉语”“通用”的字。谭汝为说,原来作为异体字被废除的字有的是姓氏,比如“仝”“谿”等姓氏字恢复使用,顺理成章。袁钟瑞说,只恢复6个繁体字,能够解决“一简对多繁”问题吗?“一简对多繁”的字,常见的就有40多个,6个繁体字的恢复不仅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而且带来新的混乱。几年前恢复“象-像”“荫-阴”“帐-账”等组后面的繁体字或者异体字,带来的使用混乱至今尚未消除。陈永舜说,从文言文来看,“發-髮”“乾-幹”确实不能用一个简化字代替,现代汉语就可以通过多音节词区分。王开扬说,恢复51个异体字基本不合理。姓氏用字是出于血统,应该尊重;但是取名用字,有很大的随意性。如果开了这个口子,后患无穷,今后所有不规范字都有可能要转正成为规范字。公安部户籍部门报告中有几千个专门用于人名的异体字、冷僻字,是不是都要“照顾”?谭汝为、袁钟瑞指出,标明用做姓氏人名的字“邨、昇、迺、堃、喆、锺”等异体字的恢复使用,会牵扯到数以万计的人在身份证、护照、驾照、工作证、学生证、军人证、人事档案、病历、就诊卡、信用卡、房产证等变更的许多麻烦。彭泽润说,恢复声音相同的繁体字完全没有必要,不利于精简汉字。所以,应该借用发布字表的机会改正1986年除了“荫-阴”以外不当恢复的字。例如“大象、气象、好象、画象”都可以通过词的语境来区分,不必写成不同的“象”。但是如果能够区别语音,体现字的分工倒是可以考虑,例如“干”“背”“发”“阴”等。
5.字形微调有些没有必要 李开拓说,字形微调要正确处理好手写体和印刷体的关系。在电脑时代,几乎各种字体,包括手写体都可以成为印刷体。但是现代汉字狭义的手写体应该指正楷体,狭义的印刷体应该指汉字历史演变过程中,从甲骨文、金文、篆书、隶书演变到楷书以后,模仿楷书创造的专门用于雕版印刷的宋体。狭义的手写体和印刷体除了笔画形状特征不同,应该建立非常一致的形体结构关系,其他印刷体和手写体都应该保持跟它们尽可能的一致性。高更生说,字形微调没有必要,而且认为规定“恿、瞥、弊、憋”等横折钩变横折,而相同结构的“通、捅、敝、蔽、撇”却不包括在内,造成了书写的混乱。彭泽润说,“恿、慂,瞥、弊、憋”中的横折钩变横折,可能是考虑跟“勇、愑、湧”的字形保持规律的一致性。如果参照“亲”等字的规范方向,应该反过来,把不带钩的“用”恢复成“用”。这样既方便部件分析,又不会还残留竖钩和竖的变体关系对笔画系统的合理性构成的冲突。这次字形微调后,“杂”等字的“竖勾”变成了“竖”,可以保持“木”的原形,很好。可是,“恿”也这样做,却使“用”反过来远离了原形。这样是否矛盾?“尘、尖”中的缺少钩的“小”为什么不调整成带钩的“小”?这些调整是否系统地考虑了取消竖和竖钩的变体关系,从而方便竖钩归属折这个笔画类型呢?可能是电脑字库设计者的无意识作用,“尖”在电脑5号字的显示中,上面部件已经写成“小”。但是用大字号显示“尖”,却没有看到钩了。不过“尘”无论字体大小都没有这种现象。这肯定不是闹鬼。为什么会出现字体大小导致形体差别的现象?因为汉字繁多,笔画复杂的字也多,所以电脑上的字虽然没有人工书写的辛苦,却遇到了点阵显示的困难。电脑字库由于小字号点阵限制,对笔画多的字,就只好做临时“简化”,出现奇怪的字形,例如“矗”3个“直”里面的3个横,变成2个倾斜笔画。不管怎样,“尖”上面的“小”不去掉钩,就说明了民间有一种追求“尖”上面的部件跟“小”一致的认同心理。彭泽润说,“毂”的左下部件“冖”下添加一短横。这可能是想跟“瀔、嗀、穀”等字保持一致。这个“毂”本来笔画够多了,还在增加笔画,这是缺乏简化字意识的表现。何况“瀔、嗀、穀”这些字现在一般也不用,当初在简化中就不属于考虑对象,为什么要像它们看齐呢?让相对常用的字向相对不常用的字看齐,而且走简化的反方向,就不应该。彭泽润还提出一个没有考虑的字形微调的设想。很多人把“步”下面写成“少”。海南三亚的“天涯海角”里面的标牌上的“步”都这样写成“歩”。在日语中“步”就是写“歩”字,还有类似的“賓”字。这时的对和错是相对的,跟地球绕太阳转的规律毫无关系。字本来是一个人工设计的东西,千人有一千多种设计理据,根本没有什么必然的理据,所以才有秦始皇统一形体纷乱的汉字。如果拘泥在个别字的形体的理据中,就会迷失语言理论的大方向。这个世代常见的错字倒是可以将错就错采用,而不应该被什么历史理据束缚手脚,这样可避免以后再让它“引诱”国民在文字上“犯罪”。类似经常犯错的字都可以考虑。这样的规范工作才能真正体现以人为本的精神!
6.要进一步精简汉字 马庆株说,应该在这个《字表》的基础上,进一步精简汉字。调整简化字,能够不变就不变,首先应该解决异调代替字,例如“干”应该只读阴平,去声不简化,或着简化成“人+干”的上下结构。电脑显示缺少笔画的字可以考虑首先从王力、叶籁士等修订的《第二次汉字简化方案(修订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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