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会议用小组讨论和圆桌辩论的方式展开。小组讨论的分成3组,一个理论组,两个教学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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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概述
理论组主要从汉语独特性在语言学上的表现展开,尤其值得关注的是字本位和词本位的争论。19日上午,8位会议代表发表了看法。高桥弥守彦就汉语语序和现实的关系展开,认为汉语应该以主语为中心,而不是动词,确立语序优先规则。江枫探讨了索绪尔的语言观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周上之站在字本位的立场上讨论了[2+1]动宾式的字辞关系,从词辞混组的观点展开了探讨。
理论组的焦点集中在字和词哪个是基本结构单位方面。彭泽润从文字改革切入谈了词的问题,认为语言应该和文字分开讨论,汉语应该把词当做基本结构单位。李茜和曹明明针锋相对,指出了彭泽润倡导的词式书写存在的理论内部和实践上的矛盾。围绕这个议题,进行了别开生面的讨论。
此外,金朝炜由字组辞的问题,探讨了字组的平行性,揭示了字组存在连续性的事实;郭曙纶从统计的角度比较了汉语的常用词和常用字。
20日下午叶文曦、吴文超、李娟、严辰松、金立鑫宣讲了会议论文。叶文曦谈了汉语的语义演变。吴文超高举词本位大旗,认为汉语是词本位的语言。李娟和严辰松分别从各自的角度讨论了汉语的结构单位问题。最后发言的金立鑫则就什么是本位阐发了自己的观点。
两个教学组同样进行了学术切磋。第一天,张朋朋的论文引起了众人的关注,针对索绪尔的文字是记录语言的符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认为文字记录的不是语言而是文章。同组的还有王骏、杨娟、李禄兴、李大遂、金基石、张学增、蔺荪等人,他们介绍了有关对外汉语教学,尤其是汉字教学的一些思考。
同时进行的另一组也就教学相关问题展开讨论。王若江对字本位教学法的可行性进行了分析。杨金华讨论了一种新的词典条目安排的方法,为对外汉语词典的编纂提供了新思路。蔡雅熏则介绍了欧洲共同语框架,并把目前这个框架在汉语中的应用作了阐发。此外,邹顺鹏、崔彦、苏立群、董赟等人就相关的问题发表了看法。
第二天的讨论同样精彩。马燕华、郭红焱、赵明德、赵华、肖珊、达世平、李蕊、唐莉、杨洪清、张海威、尹露、钱叶萍、沈莹、叶联强、江南、顾颖、曹羽菲、金戈、姚崇媛等人进行了发言。值得注意的是马艳华汉字教学的特殊性的思考,郭红焱对课程和教材的探讨和赵明德对教学模式指出的一些问题。此外,达世平从汉字学校对谈汉字教学学、叶联强对印尼汉语教学的现状介绍、金戈从宏观上探讨对外汉语教学的看法也引起了与会代表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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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潘 文国——不能 否认 汉语 的 字 本位
这次研讨会的重点是字本位和词本位的圆桌会议。会议在20日上午举行,时间大约3个小时。以下是辩论专家学者观点的概括:
首先是字本位和词本位代表阐述各自代表的理论观点。字本位方面有潘文国发言,词本位方面有彭泽润发言。
潘文国:我很荣幸能代表字本位方面的那么多专家进行发言。今天的发言我主要就字本位共性的问题和我的研究说几句话。我今天的题目是《我们为什么要主张字本位》,有两个理由:
一个是反面的教训。这主要是《马氏文通》以来汉语研究传统的断裂。作为世界语言研究的三大传统之一的中国传统,在经过一百年的发展之后,消失了。现代语言学不再以小学为中心研究文字学、音韵学和训诂学,而是转变到了以语法学为中心的语音、语法、词汇等等的研究。研究格局的变化迫使我们考虑古与今、中与外的问题。汉语研究理论在历史上应该是连续的,不能只有今天,没有昨天。引进国外的理论不是为了引进而引进,而是应当以汉语的研究为基础。汉语的研究不能跟着国外的理论转。在转了一百年之后,我们的传统语言学不复存在,这是不应该的。现在的汉语语言学的主流只是西方语言学的一个分支,国外说什么我们就说什么,这不是真正的接轨。沃尔夫说中国人和土耳其人的科学术语采用了西方的体系,这是一个事实。但这只是说明中国人和土耳其人全盘套用了西方的体系,不能证明他们立足于本族语证实了这套体系。孙中山先生很早发现了《马氏文通》所存在的问题,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引进的理论只是使汉语有了什么而不是真正解决了什么。其后的诸位语言学前辈都指出了汉语研究所存在的弊病。吕叔湘先生就说过“词在欧洲语言里是现成的,语言学家的任务是从词分析语素……汉语恰好相反,现成的是‘字’,语言学家的课题是研究哪些字群是词,哪些是词组……汉语里的‘词’之所以不容易归纳出一个令人满意的定义,就是因为本来没有这样一种现成的东西。其实啊,讲汉语语法也不一定非有‘词’不可。”但是很可惜,吕叔湘先生并没有说脱离“词”应该怎么研究汉语,因而在他后面的人就不会讲。
二是正面的理由。首先是我昨天所引的洪堡特的话,洪堡特认为汉语有三个独特性:汉字、汉字和汉语的关系、汉语特殊的语法。这告诉我们,离开这三个方面的任何理论不可能是汉语的理论。
第二,什么是字本位?字本位就是通过汉语一音节一汉字的特点认识到汉字的特点和它对汉语的作用,在此基础上从汉字出发的汉语研究。字本位内部的观点不完全一致,但有着共同的基础,即都是从字出发研究汉语。各家的观点不一是研究的角度或侧重点不同所致。徐通锵先生说字是汉语的基本结构单位是因为他更强调语法;而我说字是汉语的基本单位(不仅仅是结构单位)是因为我所说的不仅仅是语法,而更希望与西方语言学全面接轨。字本位内部观点不完全一致是很正常的现象,词本位同样如此,这是不能强求的。
第三,为什么字本位的对立面是词本位?字本位和词本位是我在1994年上外召开的中国文化与世界学术会议上提出的。词类本位、词组本位、小句本位、句本位等本位与字本位不在一个层面上,它们是西方式语法研究的各个层级单位,只是表现不同因而我把这些本位统称为词本位。只有词本位才能跟字本位对得上题。字是汉语中形、音、义三位一体的天然单位,传统小学的三个部门(文字学、音韵学、训诂学)以此为中心建立起来,抓住了汉语的特点。词是西方语言中形、音、义三位一体的天然单位,由此生发出词汇、语音、语法三大部门。汉语的形不同于西方语言的形,前者是指字的形体,后者是词的形态。因此,各自分别衍生出了文字学和语法学。林语堂就曾敏锐地意识到说文跟grammar是相当的,这是颇有见地的。字本位和词本位各自适合不同的语言,英语以词为本位是正确的,汉语以字为本位也是正确的,这里没有对错的问题。不能因为世界上许多语言是以词为本位就否认汉语以字为本位,西方语言的常识不等于汉语的常识。赵元任指出印欧语的word在汉语中没有确切的对应物,为什么非要在汉语中找到其他语言才存在的实体呢?要找也是徒然的,把字说成语素是徒劳的尝试。程雨民说汉语无词,徐通锵说汉语中没有语素,他们指的都是汉语里没有像西方语言中的词、语素,关于这点我都同意。我在我的著作中批判过语素论,其中就涉及了语素的问题。
赵元任指出汉语的字和英语的词结构特征不仅不同,连近于相同也说不上。但是又说字和word在两种语言中的角度相同。我以为赵先生的意思是说汉语的字和印欧语的词在地位上是相当的。字本位并不否定词,只是不给词以现在这样显著的地位而已。这就是说字是汉语的基本结构单位,而词只是一般的结构单位。实际上,在字本位的学者中不少人使用了辞这级单位,大致对应词和短语,是字到句的过渡单位。这就有效地避免了词和短语划界这个困扰了百年的问题。许多词无法用西方的构词法解释,比如文言词、离合词、缩略词、成语,只得加上一大堆解释,使得我们理论的支离破碎。
最后,说一说字本位和词本位的根本分歧。根本分歧在于词本位根本不承认字在语言中的地位而只把它作为书写符号看待。词本位认为语言是音义结合的,研究的对象只能是音义结合的,而文字是外加的。字本位认为离开汉字不能研究语言。因而,问题的实质是语言研究是否可以离开文字。研究语言必须依靠文字,索绪尔自己就指出过不管研究母语还是远离我们的语言都需要求助于文字的看法。所以,即使是没有文字的语言要进入语言学研究也必须依靠书写的形式。因而,有文字的汉语就更应该借助于汉字了。不仅如此,即使是把汉语用汉语拼音记录也不能成为研究的对象,黎锦熙、周有光两位先生就曾实验过,结果是连自己去认读都是有困难的。这进一步说明如果连汉语拼音都不使用,仅凭语音是无法研究汉语的。
(补充:语素这个词的翻译是有问题的,因而造成了中国学者的误解,morpheme这个词在法语里的意思是形位,是词中表示语法形态的部分;另有一词lexeme,义为词位,是词中表示实际意义的部分。两者合称为meme;英语的morpheme把两者混为一谈了。汉语的翻译更以morpheme取代了lexe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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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彭 泽润——必须 确定 词 在 汉语 和 其他 语言中 地位
彭泽润:我的陈述主要代表我自己的观点。我的观点是我们必须确定词在汉语和世界其他语言中的地位。在汉语教学中我们只说用词造句子,没有说用字造句子;我们只说写字,没有说说字。“学习”是一个词,不是两个“字”构成的词组。以前《现代汉语词典》不分词和非词,会误导留学生;但是第5版进行了改进,对词标注了词性,因此区别词和非词。所以《现代汉语词典》反应出了这种词意识。
字本位的长处是文言文教学,因为文言文中字、词、语素基本上是重合的,用字进行教学就是用词进行教学,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字本位的短处表现在4个方面:
第一,混淆了文字单位和语言单位。字是文字单位,词是语言单位,它们属于不同的体系。语言体系中有最基本的成员词、原始成员语素和动态成员句子,它们处在不同的层面上。因此,词和语素做为语言单位也是性质的不同。
第二,字本位的“字”是多义的。字有时表示音节,有时表示语素,有时表示词。字的多义性违背了科学术语单义性的原则。而且由于其他语言的基本单位用的都是“词”这个术语,所以字本位与国际接轨是南辕北辙的。
第三,字本位容易混淆语言的时空关系。语言只存在于一定的时空之中。方言之间,古今汉语之间都是不同的系统,不能用一个系统来涵盖。
第四,字本位容易把不成词语素当成词。这对国内外汉语教学是不利的。
我们应如何理解字和词的关系?字是一个视觉单位,是最小的自由的视觉符号形式,不是语言单位。英语的字母和汉语的字是对应的,汉语的词和英语的词是对应的,只有对应才能比。西方的洪堡特等人生活的时代表明他们了解的汉语不是现代汉语,而是文言文,因此得出的结论不能应用到现代汉语。
回应潘老师的问题:
1. 我不同意潘文国先生字是声音、形体和意义三位一体的观点。实际情况是一部分字只有形体。字有没有声音和意义是不一定的。字记录的是口语的单位,如果记录的不是这样的一个单位,它就没有声音和意义。英语的字母和字一样有时也可以记录语素,比如字母a。字的本质属性是形体,有没有声音和意义,只是文字和语言的对应问题。
2. 潘老师认为汉字的形(字形)和英语的形(形态)分别生发出文字学和语法学,这种观点严重混淆了文字学和语言学的界限。语言可以没有文字,但是有文字就必须有语言,所以语言对文字是必要的,文字对语言虽然重要但不是必要的。我们不能把文字和语言混淆起来讨论。中国语言学传统中虽然没有语素和词这样的术语,但是却是有这样的事实的。
3. 潘老师认为汉语的字和英语的Word比较才有共性,我认为这是不对的。Word的特点是自由地构成句子成分,而字没有这个特点,作为不成词语素的字与Word没有可比性。
4. 潘老师认为离开汉字不能研究汉语。这也绝对化了。对于汉语的历史文献研究,当然不能离开汉字。但是其他情况就不一定了。汉语的方言可以用国际音标记录下来研究,但是国际音标似乎算不上是文字,至多是类似文字的东西。汉语拼音能否作为研究对象取决于它是否被当作文字单位使用,如果当作文字单位使用了,那么它就肯定能作为研究的对象。越南语的文字由汉字变成拼音文字仍然可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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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陆 俭明 等 学者 的 辩论 观点
在双方的代表阐述完各自的观点后,各位专家展开了针锋相对的辩论:
(一)解脱 印欧 语言 的 束缚 是 对 的,但是 方向 要 准确
【江枫】我们非把字说成语素是不合适的,是迁就西方语言学的结果。我同意
【陆俭明】语素的翻译的情况确如
【潘文国】如果汉语的语素和印欧语的语素解释是不一样的,两者的对话就不能进行。汉字与语素不一样,它不是不能再分割为更小的声音和意义的结合体。
【张朋朋】我不同意
【陆俭明】提出一个新理论目的是为了解决问题。新理论能解决原来不能解决的问题,或者比起原来的理论解释得更好,这样才有提出的价值。字本位的好处在哪儿,这点没有真正说明。潘文国说的好处无非是说字本位注重汉语的特点,这个不能算真正好处,因为真正解决了什么问题还是不清楚。解脱印欧语的束缚是对的,但是方向要找准。语言是音义结合的系统,这个前提必须承认。在此基础上,必然能找出最小的音义结合体,那就是语素。而字如果把它说成“音、形、义三位一体的单位”不能让人了解它在语言中的地位。所以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为什么要否定语素?二是为什么要提出字?
教学提倡字本位,我赞成白乐桑做法,但我要强调的是理论和教学不应混为一谈。
【汪平】首先,字的存在如同数学中的公理是不需要论证。字在老百姓的心中是一个语言的字,不仅仅是文字的字。第二,词和短语的划界问题至今无法解决,而词如果是一个基本结构单位,但现在却说不清楚哪个才是词,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字本位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要推翻原有的体系,现在要改变的只是语言的基本结构单位。对句子成分的研究是不影响。第三,辞和词不同。一个辞是一个连读的单位,中间单位,位于字和句之间,不是一个基本结构单位。
【陆俭明】字本位没有解决词和词组的切分问题。使用辞只是掩盖了这个问题。我们面临的问题的实质是在句法分析上。束缚我们头脑的是句法的主、谓、宾,语义的施、动、受这套东西。字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潘文国】语法的目标是解决教学问题。从《马氏文通》以来的语法并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对内对外的汉语教学都必须强调字的重要性,这是共识,这是字本位的实践意义。实践的要求促使语言理论的发展,这是提出字本位的目的。
【陆俭明】理论系统和教学系统是两个东西。教学的问题是要跟着理论走的。所以这个理由是不充分的。
【江枫】字本位和词本位的矛盾的焦点在于对Word的翻译。词本身也是以字为基础的。
【彭泽润】文学语言可以是多义的,但是术语不应该是多义的。
【邹晓辉】讲两点:一是
【陈光磊】第一,对外汉语教学中书面语教学以字为本位是合理的,但如果只学口语,字本位的教学怎么进行?第二,既然汉字不是记录语言的,那么它怎么又可以是汉语研究的本位呢?里面似乎有矛盾。第三,汉字是音、形、义一体的,但乾嘉学派王氏父子坚持以音求义,不拘形体,这说明汉语的研究不能局限于形体,而是要音义结合地研究。
【张朋朋】索绪尔只提语言学,不提文字,而我认为既要研究语言,也要研究文字。字形和语音是有联系的,但这不是表现关系。古文不是古代的语言。我们说的是现代的语言,但写的文章是超时的。索绪尔只研究西方的语言,汉语呢?汉字是中国人的第二语言。古今的文章都是汉字写的,是一套系统。
【白乐桑】我建议把语言学理论的字本位和词本位与汉语教学的字本位和词本位分开讨论。我基本赞同
【达世平】我询问了
(二)词 和 字 哪个 概念 更加 好?
【史有为】文字是建立在语言上的,但毕竟是不同。分开研究和合起来研究都有好处。
【叶文曦】我就
【吕旭龙】字本位彰显了汉人的相关思维。在逻辑上,西方语言的语法坚持同一律,汉语则是同一律,
【吴文超】小孩心里只有词,字是在学校里学会的,这是有先后的。字和词的关系是元素和分子的关系。西方语言的词是分子,我们语言的字是元素,二十万个词跟三千多个字是对不起来的。另外,人类的大脑信道只有七条,使用词比字对意义传达更有效。
【潘文国】我回应
【史有为】第一,说明一下,语素在日语中叫做形态素。第二,基础术语最初是没有定义的,因此我不反对字的概念,但应该严格定义,避免混乱。第三,汉语的字是不是单音节的实际上是人为规定的,完全可能是多音节的,只是在现实中在规范化的作用的才变成了单音节。第四,文字的字和口语的字是对原来含混概念剥离的结果。第五,新的术语,如字本位,定义的术语能在多大范围内推广,这是需要思考的。词和字两个概念需要比一下,哪个才是更好的。第六,我对陆先生理论系统和教学系统看成两个截然不同的系统提出商榷,我认为教学系统也应该建立在理论系统上,两者有一定的共性。第七,小孩学字最早能认识表示实义的字,虚字不认,这说明文字还是建立在语言上的。
【严辰松】字本位各位专家对字的认识是不同的,我认识的字是既包含语言的,也包含文字的。
语素和字是不一样的。第一,语素的自由性和独立性不能跟字比。第二,字具有离散性。自由和粘着是很难区别的,字往往要独立出来。
字能解决的问题是需要一步一步做的,分析这样的单位是有助于语言的一些问题的解决的。
【陈光磊】书面语和口语都要研究,但口语是基础性的,文字是第二性的。研究书面语和口语时,可以有所侧重,但是语言的分析应该是统一的。所以,把不是所有语言都有的文字的东西作为语言来讨论,这是值得商榷的。
语言有发展,汉字也有发展,所以如何对待现在的语言和文字这也是需要讨论的。如果承认文字的第二性地位,那么字本位就必须在理论上有所修正。
【周上之】说字而不说语素的原因是语素没有形式的依据,而字是有形式依据的。英语的Word是有形式依据的,所以才称得上是基本结构单位,字也是同样如此。语素、词、短语由于没有形式依据,就不得不借助于语义和功能,但语义和功能是连续的,正如
【陆俭明】第一,我们是否承认语言是音义结合的符号系统,这是个大前提。承认是一种讨论法,不承认是另一种讨论法。第二,语法是由小的音义结合体构成大的音义结合体所要遵循的一套规则。同样的,承认是一种讨论法,不承认是另一种讨论法。我是承认这个说法的。我认为词并不是我们的本位,语素才是最基本的语法单位。词和语素是分不开的,汉语和英语都有这个问题,只是汉语更突出而已。汉语的四个单位实际上是三个层次的:语素、词和词组、句子。所以词和词组的划界并不是最重要的。字本位到底解决什么问题是个关键问题。提出的理论新不新主要要看对语言问题研究的深度和广度。因此,如果字指的就是音义结合体,只是术语的缘故,那么我同意,因为字和语素就是一码事了。谈语法就一定要谈这个。“死”有多个义项,作为一个字看,还是几个字看,这个问题必须回答。语法研究应该分三个单位,从文字学看应该是一个单位。
【史有为】在我的框架下字本位和词本位的矛盾可以化解,因此我应该是第三方。我的起点是音节,与字和语素都可以联系起来,主要看有没有意义。语素和字可以解决一个重要的问题:词和句的构造是有相同点的。此外,话题也是很重要的,这点我
【江枫】汉语的语言和文字的独特性不是很强,特点仅仅是方块字,不是字母。英语已经演化为分析语与汉字类似。西方和我们都是字本位,只是西方是Word而已。字本位可以解决引进西方语法所带来的混乱。
【季益静】第一,在讨论时言必称索绪尔是不对的,索绪尔也未必正确。第二,字的概念不明确,所以辩论就变成了混战。因此首先要明确概念。第三,把字和字母对应是不正确的观点,字母只有音和义。第四,文字是记录文章的观点不能接受,文字是记录语言的。
【苏立群】字本位的启发在于让我从字了解了文化。在国外,不学汉字不可能让学生把汉语学下去,只有要学汉字的学生才能学下去。我觉得汉语的语法实际上是按照理据进行的。
【蔡雅熏】我的疑问是汉语教学应该公布的是字表还是词表。
【陆庆和】字本位的价值在于惊醒了我们,我们的汉语的研究应该建立在汉语上。我希望理论能指导实践,解决实际问题。语素教学对高级班是很有帮助的。今天谈的问题有带回去思考的价值。
【金戈】从西方语言学引进的理论对我们的传统语言研究有补正的作用。汉语独特性理论不仅仅是语言、字词、语法的,也是宏观的,宇宙观、语言观、语言研究也应涉及。对外汉语教学实际上是语言学、应用语言学的纵坐标与人类文化学、语言文化学的横坐标的交叉点。我们的研究应该从宏观和微观两个方面进行。
【潘文国】第一,
【陆俭明】字的往下分析涉及文字学和语言学的分界。我认为它们是有联系,但不同的东西。但我们讨论的是在语法学这个前提下进行的,所以我认为基本的结构单位是最小的声音意义结合体。如果不在这个基础上讨论会比较困难。
另外,在教学上认为既应该有字表也应该有词表,这是对蔡老师的回应。作为语言学、语法学,如何思考字本位,是需要区别的。
【张朋朋】所谓音义系统是索绪尔的符号观。文字是人造符号。文字是形的符号,不发音也能看懂。语法内部那是一个认知结构。
【吕旭龙】语法是要把握民族的思维。
【陆俭明】我回应张朋朋。语法研究的怎么样,在教学中怎么说语法不是一回事儿。
【李大遂】第一,我认为文字从属于语言,但不能看轻汉字。汉字在教学中是尤其重要的。第二,双方的意见达成了一定的共识,我认为字本位方面也应该基本同意
【邹晓辉】文字学和语言学有叠交,汉语的形和西方语言的形是叠交的。象字(对象语言的字)和释字(解释语言的字)有叠交。字本位拓宽了西方语言学的范围,汉语有字法和章法,而且字法涵盖了汉语的句法和词法。
【汪平】为什么说语素,不说字?第一,字是自然的,语素是分析的结果;第二,字和语素共同的部分是比较多的,除了联绵词和外来音译词,语素基本上就是字。
【陆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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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
以上 信息 来自 徐建波camble@shisu.edu.cn 邮件 的 附件。邮件 中 说:“尊敬的各位与会代表:首届汉语独特性理论与教学国际研讨会的会议记录已整理完毕,随信附上会议记录,请查收!谢谢!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教育学院会务组,
彭 泽润 增加 了 小标题,另外,在 语言 上 做 了 细微 修改。主要 更换 了 一些 文言 和 方言 词,例如 “此次会议” 更换 成 “这次 会议”,“第二日” 更换 成 “第二 天”。